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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收回去。”“臀。”“腿并紧。”“身子不要晃。”非璟煜听着哥哥声音,并不严厉,甚至连语调都和当年教导自己时候一样,从来都知道,哥哥是个吹毛求疵的人,没被他亲手调敎过,真的很难体会那种辛苦。“膝关节不能屈。”“脚背,绷住。”迟慕瑀听着秋瑀宸命令,其他的还好,可是一绷脚背身子就不住地晃,秋瑀宸只是握住他足踝,要他自己调整姿势,自己则细细看着他脚上的伤。小孩子的脚尤其娇嫩,伤了一点就看得非常明显,所幸他罚得是高抬腿,虽然一千次,但是频率很快,除了疼之外,也没什么大的损伤了。秋瑀宸一只手握住迟慕瑀足踝,一只手伸进口袋攥着沉默的手帕,想要替他擦掉脚上的竹屑,却终于没有动手,只是在他调整好姿势的时候淡淡道,“还有五十三分钟,先背一遍《家诫》给我。”说到这里,却是又用竹条点了点非璟煜,“你的记性应该没有坏到已经不记得了吧。”秋瑀宸一只手握住迟慕瑀足踝,一只手伸进口袋攥着沉默的手帕,想要替他擦掉脚上的竹屑,却终于没有动手,只是在他调整好姿势的时候淡淡道,“还有五十三分钟,先背一遍《家诫》给我。”说到这里,却是又用竹条点了点非璟煜,“你的记性应该没有坏到已经不记得了吧。”非璟煜心中“噔”得一下,这些训条守则之类,刚跟着哥哥的时候是被要求背诵了,但是后来,除了偶尔引用两句教训自己之外,也就没有被为难过了。他还记得学得第一篇就是嵇康的《家诫》,其时嵇康自知必死,因此在狱中留书给儿子,自是字字血泪,句句箴言。这一篇,也是秋瑀宸自己非常喜欢的,教他的时候,真的是一藤条一藤条打出来的功夫,非璟煜心中默念一下,应该还记得十之七八吧。小黄帽倒立在竹片上,大概是因为头朝下的原因,声音有些闷,但好在喘息并不是很厉害,看来状况还好。“他人无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所欲准行,自当。量其善者,必拟议而后动。若志之所之,则口与心誓,守死无二……”非璟煜边听边在心中默记,还好,大概是当时被打得太惨,居然真的能再从自己大脑里拿出来。秋瑀宸也只是听迟慕瑀背,时不时用手中的竹条替他导正身子,迟慕瑀究竟是小孩子,刚才又罚了一千次高抬腿,现在手撑在竹片上,一开始还好,可越立着,身子的重量就像是被地心引力压进去一般,秋瑀宸又严苛,手臂稍稍一点弯都会指正,迟慕瑀紧张,背到中间便有些卡壳。“若有所损废多,于今日所济之义少,则当权其轻重而拒之。虽复守辱不已——虽复守辱不已,不已,不已,虽复守辱不已,然、然——然——”小黄帽越急越慌,“对不起二叔,我想不起来了。”这篇《家诫》的文字虽说不算生涩,可小黄帽究竟还是个孩子,背这些古文也免不得会有短路的时候,更何况如今身受责罚,秋瑀宸又一直在旁边,空气本就被压在一起,只一停下,就难以接应。非璟煜听他第一下磕巴就吓了一跳,当时自己背这一篇时,略略犹豫一下,藤条立刻就上身了,并且,因为没有主动请罚还加罚负重十公斤。如今看哥哥一直没有说话,对小黄帽倒不那么不讲理,一心只盼着他想起来,自己又不敢提,生怕弄巧成拙反带累了他。可如今听他终于说出背不出,真的是冷汗涔涔直落,生怕哥哥一生气,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场竹条子,还会因为挨打的时候身子乱晃再加罚。每次都是这样,本来五十下的,最后能变成一百下加无数体能已经是哥哥心情好了。非璟煜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替迟慕瑀紧张,倒是小黄帽自己虽然局促,却没有什么不安。秋瑀宸虚虚看了非璟煜一眼,“继续。”非璟煜连忙道,“虽复守辱不已,犹当绝之。然大率人之告求,皆彼无我有,故来求我,此为与之多也。”他背了这一句,就重新看秋瑀宸,秋瑀宸的声音并不是平素的那种,而是道,“你也记不起来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识的,秋瑀宸轻轻抖了下手腕,非璟煜居然条件反射似的立刻伏下身子,他本是跪着,如今跪趴下来倒也方便,手立刻放在腰上,待要再解皮带,却突然回过神来,有些犹疑,试探着叫一声,“哥——”秋瑀宸不重不轻地给了他屁股一下竹条子,“起来继续。”非璟煜长长出了一口气,迟慕瑀原本还没搞清楚什么事,如今也不禁为二叔积威之深所慑,看来,二叔还真的算是疼自己了。“自不如此,而为轻竭。”从这句开始,便一直往下背,可究竟是年深日久了,背到“或有小是不足是,小非不是非”便停了下来。秋瑀宸还记得当时他和自己怄气,就是这一句,一定要念成“小非不姓非”被自己打到三天不能下床,甚至因为不方便用马桶就强着不肯吃东西。非璟煜经历惨痛,此刻又重罚在身,倒是来不及把这种事当成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