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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品天果然没有在教室里看到邹扬的身影。张奕舸奇怪地问,你朋友怎么没来上学,是不是生病了啊。她闷闷不乐,趴在桌上看后面角落里空空的课桌,心里陡然难受起来。邹扬不上学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啊,大花和阿黄都不会说话,就连奶奶烧了很好吃的黄鳝都没有小伙伴可以吹嘘。“吕品天,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又不理我?”被忽视的张奕舸不满,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不知道。”她盯着邹扬的空桌子发呆,感觉好像是自己把那个黑眼睛的小男孩逼走了一样。转念又忿忿不平地替自己辩解,你那么笨,我要跟你一起玩的话肯定会被别人笑死。活该!谁让你以前害我被店里的人笑,还说我不好看,我才不稀罕你说我好看呢。你那么丑,你觉得好看的人肯定特别难看。“他为什么不来上学呢,上学第二天就逃课,肯定是个懒鬼。”张奕舸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鄙夷地给那个总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同学下了结论。他倒不是势利,而是见惯了周围的同学都如自己一般雪白干净,看见泥猴儿一般的邹扬,就好像有外星人入侵一般。本能的优越感让他难以客观。季如璟闻声肯定地点头,又笨又懒,赖学精。吕品天,你以后别跟他一起玩。我妈妈说了,我们好学生就应该跟好学生在一起,坏学生只会把你害得很惨,会没有前途的。吕品天茫然,什么是前途?长的如同洋囡囡般的季如璟语塞了,摇摇头求助地看张奕舸。后者立刻挺起胸膛,正襟危坐,严肃道,反正是很好很重要的东西就对了。季如璟的妈妈是教导主任,我们老师都听她的,她说的话一定没错。“邹扬不是坏学生,他也不懒,他还帮他爷爷摘菜呢!爷爷骑不动三轮车的时候,他都背着绳子在前面拉的。你们不能说他懒。”吕品天委屈地撇嘴,觉得自己的朋友遭受了欺负。“他要是不懒,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上学。”张奕舸没想到自己的结论还会被人驳斥,而且还是被费尽心思结交的新朋友驳斥,嗓门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给同学分发课间餐的班主任被吓了一跳,皱眉朝他们方向看来,见是他,脱口欲出的斥责柔了下来。“张奕舸,吃课间餐的时候不要大声喧哗。同学们,吃东西的如果大声说笑的话,很容易被呛到的,大家知道了没有。”教室里响起整齐的回答“知——道——了——”。季如璟鄙夷地吐吐舌头,低声忿忿,真是的,当我们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么,还说这样幼稚的话。张奕舸也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吕品天兀自在讷讷地替邹扬辩解,也许,也许,他真的是生病了。婷婷姐姐过来检查纪律没看见邹扬,诧异地扬眉问吕品天:“天天,扬扬今天没来上课吗?”吕品天心情正不好,说话的口吻免不了有些冲:“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不让他来上学的。”展婷婷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想,两个小孩又闹矛盾了。于是摸摸小姑娘的头,柔声道:“邹扬欺负你了?”“哼!他没有良心。我帮他赶跑了那些打他的男生,他不知道谢谢我,还骂我,说讨厌我,讨厌我们学校。”吕品天气愤地嘟起嘴,她做了好事,不仅没有得到阿姨的小红花,反而讨了别人一顿骂。展婷婷皱起眉,摸她脑袋的手也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邹扬被人打了?谁打他的,为什么要打他?”“不知道,好多人,就打他一个。这些人太没有江湖道义了,竟然不遵守一对一的规矩。”九十年代初期,内地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视台正是第一波武侠剧方兴未艾的黄金时代。就连电影院里播放的港片也是讲究江湖道义的《英雄本色》之类。吕品天虽是女儿身,却也巾帼不让须眉,铮铮硬骨的很。“扬扬受伤了?”“还好啦,反正没有爬不起来就是。那些人骂他,然后还要抢他的书本。我撒谎大喊‘老师来了’,这样才把他们给吓跑。”“吕品天,你撒谎会长曹皮诺的长鼻子的。”季如璟惊恐地看吕品天,仿佛很快她的鼻尖就会穿破屋顶。张奕舸不耐烦季如璟的插嘴,立刻驳斥:“这叫兵不厌诈,说了你也听不懂。吕品天,你接着说,后来呢,后来怎样?”季如璟气坏了,大声嚷嚷,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展婷婷无心听两个小朋友跑题纠缠,只是拉着吕品天的手追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帮他收拾好书包,他却不肯要,还说他不要上学了,要跟爷爷回家。”吕品天嗫嚅着嘴唇,“今天早上他也没有跟爷爷一起来送菜。他的书包还丢在食神居,作业没做老师会罚他站黑板的。”十二岁的展婷婷在他们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大人,但碰上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无论如何,小孩子都应该上学。想了半天,她问吕品天,天天知道扬扬家住哪儿吗?“知道,他家就在大河的边上,四周有好多桑葚果果,他还带我去小溪那里抓小螃蟹呢。”“那好,我们今天放完学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