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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年前才搬了新址,离大学城骑车要半个小时。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沿途的风景,倒不觉得远;停下车,吕品天看看手表才“哎呀”叫出声,抬头埋怨,这么远啊,早知道我们就坐公交车了。邹扬却说没事,出来不就是多逛逛么。秋天的孔雀已经掉毛了,光秃秃的站在树旁,也不看游人,只管孤芳自赏。吕品天在地上瞄了半天也没找到孔雀毛,直说惋惜。邹扬见她怅然唏嘘的样子,只觉得哭笑不得。说是来看小白虎的,可是途经猴山时却挪不开脚步了。现在的猴子也讲究市场经济,一个劲儿讨零食吃,反正它们也不认识字,自是对旁边浓墨重彩的红色警示:请不要给动物投食,视而不见。吕品天在园门口买的爆米花刚才已经全部送给了鸽子,现在干脆朝小猴子做鬼脸。没想到做这种事,小猴子是行家里手;竟然斜刺里跑出一只,到他们跟前做起揖来;正当他们目瞪口呆之际,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叫两个人面面相觑地槑了。它的同伴捏着一角面纸,蹲坐在那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们,不时擦一下眼角,做泫然欲泣状。看的栏杆外的两个人笑的前俯后仰,直说物种进化的厉害,猴子都会假哭了。吕品天眼角都溢出了眼泪,支使邹扬去买栗子喂猴子。然后就站在猴山前面跟一窝的猴子大眼瞪小眼,她不记得生物书上到底说猴子会笑还是不会笑,却觉得猴子也在饶有趣味地打量自己,于是乐呵呵地笑了出来。邹扬在园里卖水果饮料的摊上碰到了两个舍友结伴游园,舍友见了他都笑的不怀好意,硬逼着他请了每人吃了一串菠萝才作罢。饶是如此,两人还阴阳怪气,差距啊差距,昨天某个小妹妹可是一人一整个大菠萝,到我们这儿就折扣低成这样。邹扬没好气,一个劲儿地要赶电灯泡走,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两块牛皮糖。还没到猴山跟前就看见吕品天脸贴在栏杆上,兴奋的手舞足蹈。他走过去,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她跳起来揉着脑袋准备反击,见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满心期待看好戏的老四跟老五,哼哼了两声,嘀咕着“我一般不跟未老先衰的人计较”,双手的目标直奔他拎着的水果。没看成戏的两人吹口哨,戏谑道,老三啊,家教看上去很严嘛。吕品天本想驳斥,那是因为我妈偏心。转念一想,家丑不可外扬,唯有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吞。是家丑,因为是家里人的事。舍友不止一次问过:邹扬是谁?吕品天解释不清楚,也不觉得有任何解释的必要。邹扬就是邹扬,他是吴老板的干儿子,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但又不仅仅是这样;他更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彼此溶于对方的骨血,就跟家人没有两样。不管过了多少时光,睁开眼,只要自己想的时候,就一定能找到这个人,哪有真正离开家人的人。圣诞节的时候,邹扬他们系有舞会。他被宿舍里的撺掇着给吕品天她们宿舍打电话,邀请四个女生一起过来玩。大一的学生,最热衷联谊,两个宿舍结伴出去了几趟。只是白薇每次都说有事要忙,没有出席。吕品天也觉得奇怪,她一下子就恢复到那个目不斜视的清高少女的架势,仿佛那个在夜市上豪气地灌下一杯啤酒,跟众人谈笑风生的女孩只是灯火阑珊处的幻象。吕品天询问白薇的意见,她刚洗完头回来,用力擦着头发,并不言语。那时候手机免费接听的服务还没有开通,吕品天心疼自己的手机费,连连催促,快点,邹扬还在等你的准信儿呢。她愣了一下,擦头发的手劲大得出奇,吕品天怀疑她是要把头发全部揪下来的时候,白薇总算开口了,语速快的像是轻快:“去吧,为什么不去,正好检验一下你们扫盲舞会上学的交谊舞水平到底怎样。”毫无疑问,有着舞蹈底子的白薇与吕品天都是佼佼者,在舞池里身轻若燕。只是吕品天只学过四年民族舞,还练过一阵子恰恰;扫盲舞会的时候,她跟白薇躲过兴致勃勃的班长,跑去上四级辅导班了。“不难的,踩准拍子,我带你两曲就会了。”邹扬给她打气,他高中时学过交谊舞,作为体育课的考核内容,很是下过一番工夫。老师功力不弱,可惜学生心不在焉。舞池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生手,刚从扫盲班毕业的水平,站在舞池里,不是动作夸张就是拘谨的放不开手脚。吕品天光顾着看别人的玩笑,接连踩了邹扬好几脚,气得邹扬拍了下她的背才罢休。她不服气,抬起头瞪他。舞池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的眼睛承载着亮晶晶的光芒,如一汪湖水,宁静而澄澈。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哄小孩子的口吻:“生气了?自己不专心还不让人说。”张爱玲说:中国虽有无数的人辛苦做事,为动作而动作,于肢体的流动中感到飞扬的喜悦,却是没有的。舞蹈,却挑起了人们展示身体美的欲望。它的怂恿,让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是如此渴望解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