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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起眉,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只有勇士巴图鲁才配驰骋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做这片天地的英雄和主人!代善不行!他太软弱!我一向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两年前我忽然发觉原来我一直错看了这个儿子,代善带兵攻打哈达的那股狠劲,绝对是我前所未见的,他有勇有谋,竟是比褚英更深得将士们的信任与拥戴……”我瞪圆了眼睛,渐渐有点领悟到他的意图,不禁感到一阵心寒无力。“我竟不知道,我一直忽略掉的这个老二,武功谋略,竟是无所不能。常人马上开弓,能射几何?他却能三箭齐发,百发百中。啧啧……我真是看走了眼。”他连连摇头,“建州正是创业之期,我求才若渴,如何放着大好的可用臂膀而弃置不用?可那孩子死心眼,打从哈达回来后,又在人前装出一副懦懦无为的蠢样来!我知道,要让他真心实意的站出来,再次燃起斗志,需得给他下一剂猛药!”我牙齿咯咯打颤。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猜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不会如此阴暗残酷!绝对,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而你……就是那剂猛药!”轰地声,我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当真是这样!当真是……“你以为你和代善每日里偷偷摸摸的行径我会一无所知?这建州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在我的土地上发生的哪一件事又是我所不知道的?”他倏地捏住我的下巴,冷笑着凑近我,那双冰冷的眼眸闪着可怕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光芒,“东哥!你自负聪明,其实还是很天真……你再如何折腾,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我说过的,这个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要得起你!”我涩哑的开口,声音抖得不像是自己的:“你要……如何对付代善?他……可是你的儿子……”“怕了?当真喜欢上那小子了?”冷意更浓,“你放心,如你所说,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以后还要重用他呢。而且我会如他所愿,等我百年之后,将我所有的妻妾全部交由他来收养……但是,这并不包括你在内!”他咬牙切齿的望着我,“这辈子我若是得不到你,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我两眼一阵发黑,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喉咙口直冲而上,“咯”地声,我咳出一口痰来,还没等视力恢复,便觉努尔哈赤已慌乱的抓住我的胳膊,怒吼:“来人——”金星乱舞,我模糊的看着他的脸,蔑然冷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敢!你敢死!你若敢死我立即杀了代善!”他抱紧我,我能感觉出颤抖的不只是他的声音,还有他的身体。他在害怕什么?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努尔哈赤吗?努尔哈赤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意识逐渐消沉,灵魂却像是被某种东西禁锢住,我使劲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再看见你!既然已经无法选择生的方式,我至少还有选择死的权力!我要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生辰我最终仍是没能如愿。虽然我抗拒就医,但在努尔哈赤“救得活赏,救不活死”的威胁下,那些医官大夫们无一不战战兢兢,玩命似的二十四小时守着我。不仅如此,隔了两重门,萨满丁零当啷的念咒声,时不时的在我脆弱的神经线上扎针——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些萨满在心理上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恐惧,他们每念一次咒,我刻意想昏迷的意识便清醒一分。如此,挨过了七八天,那些大夫们终于喜极而泣的告诉前来探病的努尔哈赤,东哥格格的性命已然无忧。看来宿命果然无法违背!注定我无力在东哥命定离世之前做出逆天之举!我注定要乖乖的在这个身体里继续留下来,饱受痛苦的煎熬折磨!时年中,努尔哈赤始建旗制,设黄、红、蓝、白四旗。每三百女真壮丁编为一牛录,首领为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首领为甲喇额真,统领一千五百人;五甲喇为一固山,首领为固山额真,一固山即为一旗,共七千五百人。各旗以不同旗色为标志。四旗中,正黄旗由努尔哈赤亲领,余下三旗任命舒尔哈齐为正蓝旗旗主,长子褚英为正白旗旗主,次子代善为正红旗旗主。四旗旗主的任命同时也意味着,代善由此开始踏入建州统治高层,参与时政,而他与褚英兄弟二人的角逐业已悄然拉开了帷幕。这……正是我最最不愿见到的!转眼秋去冬来,我的精神却始终提不起来,葛戴每日都会扶我到院子里晒太阳,给我说笑话儿逗乐,我却很少再开口说话。努尔哈赤打那以后便没来过,褚英来不来我不清楚,代善却每日必至,只是我从没让他进过屋。我知道我是狠心!但唯有对他狠心才是为了他好!这期间皇太极偶尔也会过来探望。他的气势愈发冷峻逼人,孩童稚嫩的气息正从他脸上缓缓褪去,逐渐露出少年特有的青涩俊朗。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孩子终于也将和褚英、代善一般渐行渐远,最后被永远留在原地的,唯有我一人而已。十一月中旬,努尔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