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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我的脸上。我心怦地一跳,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好日子……恐怕终于要到头了。这一年,我年满三十。这个岁数,以现代眼光来看,根本没啥大不了的,可是放在古代,却已是祖母级别的老姑娘。而现在,我这个曾经的“女真第一美女”,如今的“叶赫老女”,却不得不再次放下自尊,被自己的兄长遣送至一个我早知会去,却延迟了两年的地方——乌拉城。马儿懒洋洋的踢踏着细碎的脚步,以踩蚂蚁的龟速前进,间或的它还不时发发拗脾气,进一退二。我优哉优哉任由它原地打转,反正我不急,急的是前面两位大爷。穿紫色漳绒福寿三多纹袷坎肩,下巴有些尖瘦,肤色略白,面容秀气的那位是我的小哥,布扬古的弟弟布尔杭古;另一位着绛色缂金水仙纹袷马褂,容长脸,肤色偏黑,宽额窄鼻的男子是布占泰的弟弟喀尔玛。他们两个,一个是奉命来送我的,一个是奉命来接我,同样是两个部族首领的弟弟,身份相似,偏生长相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性子也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东哥!你能不能快一点?错过了时辰,让贝勒爷等久了,岂不是……”“不妨不妨!”喀尔玛在布尔杭古的抱怨声中再次充当了和事佬,“兄长在出门前便关照了,诸事且随布喜娅玛拉格格心意便好……”我一扬下巴,给了布尔杭古一个“你多管闲事”的眼色,在看见他吃鳖的糗样后,又忍不住笑趴在马背上——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再坏也不过是个死字,我既已抱定了这份决断之心,反而不再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布喜娅玛拉格格,前头便是乌拉河了,能否请格格弃马乘船渡河呢?”这个喀尔玛,别看人长得不怎么样,可脾气还真是没话说。一路上我百般刁难,甚至执意不肯乘坐马车而要求单独骑马,他都没说一个“不”字。 乌拉2 “东哥!下来!”布尔杭古已然下马走到我跟前,口气恶劣的用手抓住我坐骑的辔头。我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从马背上跳下。眼前是一条滚滚大江,此刻岸边正泊了一艘乌木大船,喀尔玛指挥着奴才将我的随嫁用品一一搬上船。布尔杭古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往船那边拽,我不满的甩手。他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你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如此惺惺作态,也不知丑!”我嗤地声蔑笑:“我倒是想在家惺惺作态给自己瞧来着,偏生你们爱把我丢来丢去给别人看出丑,我又有什么法子?”“你……”他气得扬起手来。我不买账的瞋视,冷笑:“你敢!你可仔细掂量了这一巴掌的后果!”他果然还是惧了,悻悻的收回了手,将我死命往船上推。我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懒洋洋的踩着舢板跳上船。不一会儿,喀尔玛命令手下撑船渡河,我站在船头举目远眺,只见临江之畔的平原上拔地而起一座巍然古城。喀尔玛见我观望,便饶有兴致的给我讲解。原来乌拉城分中城和内城,内城正南开门,略呈梯形状布局,周长近八百米,四角设角楼,偏北有一处嘹望台;中城呈不规则四边形,周长三千五百多米,中城共开城门三处,即东门、南门和北门,同内城一样,中城城墙四角也设有角楼。我随听随点头,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正往脑子里去记,望着脚下的滚滚浑水有点心不在焉。布占泰……不知他见了我,会是如何想法?唉,脑子里真是一团乱,虽说早已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毅然信念,但我有时难免仍会油然生出一种彷徨孤独的无措感。船身猛地一晃,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回过神,发现原来船已靠岸。喀尔玛仍旧指挥着奴才搬东西,不厌其烦。布尔杭古却在一旁瞪着我示意我下船,我不屑与他啰唣,不等丫头来扶,直接踩着舢板麻利的从船头飞快的溜下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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