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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年挨了孟格布禄踹心窝子的一脚,她身子虽然养得大好了,却落下个时常心绞痛的病根,脸色也不复从前那般红苹果般的健康色泽,总是面无血色的,吃再多的名贵补药也总调养不好。就因为这,我对她平添了几分歉疚之意,在不知不觉中已无法将她视同一个寻常的丫头看待。“真是越大越罗嗦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啊!”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先前吃饱了饭,我原就想爬上床去睡午觉,偏她多事,怕我吃完就睡胃里会积食不消化,死活要硬拖我出来散步。散步?!那可真是件超级恐怖的事情。六月的酷暑高温,人坐在搁着冰块的屋里,即使不动都觉得热汗渗得慌,更别说出门直接到大太阳底下烤晒了。我怕晒成黑炭,又怕听葛戴继续啰嗦,只得跑到伊尔哈库来吹风。至少在水中亭,有凉亭遮日。风虽然不大,还黏黏糊糊的,不过还能勉强凑合。待久了,也觉得在屋外看风景好过在屋内对墙发呆,真怀念以前那种坐办公室吹空调的日子。于是在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又赖着不肯走。葛戴自然拿我没辙,只是苦了那些随侍的奴才,一个个顶着大太阳,站得笔直,怎么赶也赶不走。“格格!”葛戴跺脚,神情憨态中带着一抹娇羞。我嘻嘻一笑,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没直接站在太阳底下曝晒,但夏季里的热风吹多后,到底还是将我的皮肤灼伤了。正考虑要不要回去做个牛奶蜂蜜面膜来调理一下晒伤的皮肤,忽听对岸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很少听到有女子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以衮代为首一班福晋们自恃身份,平时连讲话都很小声,更别说是笑了。剩下的女眷中,东果格格心高气傲,气质脱俗,她会大声斥责人,却绝不会大声说笑;嫩哲格格是个水晶美人,长得就跟她额涅似的,说话做事都冷冷淡淡的,我极少见她咧嘴笑;莽古济格格……我眼珠转了下,也只有她了,小性子,骄横,就跟一头脱缰难驯的小野马似的,打从小就仗着自己是嫡出的身份,自视高人一等。整个费阿拉,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招摇夸张的大笑,绝对非她莫属。只是……听说前阵子努尔哈赤把她下嫁给武尔古岱,她很不乐意,还当众扯烂了嫁衣,结果被她老子甩了一个耳刮子,这才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上了花轿。怎么才不过一两个月就全变了?难道是武尔古岱滋润功夫了得,把这位难缠的小娇妻侍弄得笑逐颜开?我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对岸看。逶迤得老长的一条队伍,除却清一色缀在后面的奴才,约莫有四五个穿红着绿的女子夹在人堆里,分外鲜艳夺目。我踮起脚尖,好奇的问:“葛戴,你瞧那对面可是有个穿襦裙的姑娘?难道是欣月来了?”“不是的,格格,奴才瞧着那身段不像是欣月。”我正兴高采烈的冲出凉亭,准备迎上去,听了这话,转头又看了看,果然觉着不像。那女子身高偏矮了些,倒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格格,他们往这边来了……”能通往凉亭的只有九曲桥这一条道,眼瞅着他们那帮人浩浩荡荡的已经上了桥面,我知道避是避不了了,只得整了整妆容,在原地静候着等他们过来。那群人里头果然有莽古济格格,只见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缎绣云鹤纹袷便袍,外罩同色系对襟背心,原先脑后的长辫子已改梳成了把子头,发髻上插着万字双蝠金扁方,一侧别着金灿灿的事事如意簪,欢声笑语间双靥泛着红润润的光泽。我啧啧称奇,果然女人是要男人来滋润的,瞧她男人把她滋润得多好。莽古济终于看到了我,笑容僵在唇边,目光只在我身上逗留了三秒钟,随即匆匆瞥开。我知道她跟我不对盘,自从第一次见面闹得不愉快后,她都避着我不见面,是以她的婚礼我也未去参加,只是托代善替我送了一份厚礼。莽古济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她身后有人走近她,低声说了几句。我只瞧见莽古济回头也讲了几句话,然后两个凑在一块的脑袋分开,我分明感受到一道烁烁闪耀的目光直剌剌的朝我射来。下意识的搜寻到这道目光的主人,才触到那如水般柔情熠熠的明眸,我心里便先打了个咯噔。脸若银月,眉若远黛,靥笑春桃,唇锭樱颗,好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一袭素白月华襦裙,勒出她腴润阿娜的身姿,更兼在茫茫荷叶连碧,波光粼粼之映衬下,越发显得仙袂飘然,宛若九天玄女顷刻间便将迎空飞去。我吃惊的张了张嘴,不自觉的展露一抹惊艳。这样的绝世美女,果然养眼得紧!我猛盯着她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两眼,只觉美色当前,似乎永远也瞧不腻一般。“咳。”也不知是谁闷咳了声,率先打破了这股静腻的氛围。我轻轻吁口气,有点不舍的收回目光。“布喜娅玛拉格格!”莽古济经过我时,略为颔首,表情冷冷的,算是打了招呼。我亦浅笑回应。那着裙女子却没有跟上莽古济的脚步,反而在离我一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