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第2/2 页)
让他们两个一时竟无以应对起来。寝室内的燃灯亮如白昼,两兄弟守了一刻钟,发现皇帝果然躺着动也不动,像是当真睡着了,他俩这才真的心慌起来,紧张得汗流浃背。皇帝掩面侧躺,用袖子蒙住了脸。“驾——驾——”长长的竹竿跨在胯裆,他边跑边跳,竹梢上挂着一茎青枝,跑动时,竹叶扫地,卷起漫天呛鼻尘烟。一只黄狗摇着尾巴不断地去扑那茎枝叶,却连连落空,声声狂吠中反倒吃了不少尘土。小小少年迎着橘色的夕阳奔去,爽朗无邪的笑声洒了一路,“笨狗笨狗,你来咬我呀!咬我呀——”许家门外有口水井,刘病已绕着井口的围栏转圈,故意把屁股扭来扭去,晃得竹竿左右摇摆。黄狗左扑右跳,偶尔前爪压到枝叶,便伸嘴一通乱咬。人吼狗吠,他玩得不亦乐乎,汗水沾了尘,他也顾不得擦,全身心地专注于戏耍身后那只笨狗。“吃饭——吃饭——我母亲叫你吃饭——”倚门高喊了七八声,刘病已连眼皮都没往她这边掀一下,许平君气得发抖,跺跺脚,嘬唇吹了声口哨。阿黄耳朵一抖,立马停住不动了,嘴巴张得老大,舌头长长地吐在外面,大口大口喘气。“阿黄,回来!”小主人一声令下,阿黄“汪”地叫了一声,毫不迟疑地撒腿往家跑。“喂,别走啊……”他失望地伸出右臂,无力地在虚空中招了招手。只一眨眼的工夫,黄狗已哧溜没了身影。没了胡闹的对象,他只得意兴阑珊地鸣金收兵,骑着竹马蹦蹦跳跳地来到大门前。许平君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他,一脸嫌恶的表情。“脏。”她说。他急忙举起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然后觍着脸傻笑着看她。“比刚才还脏。”小蛮腰一扭,她甩手进了屋,撇下他一个人傻站在门口,隔得远了,那清脆的声音如鹂鸟般飘了出来,“再磨蹭,把你的饭丢给阿黄吃。”刘病已哼哧哼哧地笑出声,拖着长长的青竹进屋,走到堂下随手扔了竹竿,踢掉脚上的鞋,大大咧咧地预备跨上堂去。许夫人从厨房捧着陶盆恰好走出来,见他满脸灰泥,手脚漆黑,忍不住喊了声:“哎哟,怎么弄得这么脏?”刘病已立在台阶上,上下左右打量了下自己,一脸的无所谓。许平君早已在堂上端坐,面前摆了食案,听见母亲的话后,她朝刘病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嘲笑他。“先洗洗手,这样子可怎么吃饭呀?”许夫人舀来净水,让他蹲在阶下顺势洗了手。才洗完他拔腿便要上堂,却被许夫人猛地拽住,“脸还没洗干净,这……这还有泥……”说着,用手巾蘸了水,扳正他的脸,在他额角细细擦拭。挨得近了,能清楚地看到许夫人细腻温润的皮肤,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温柔亲切的目光。向来好动的刘病已突然不敢动弹了,屏着气乖乖地任由许夫人擦干净了脸。“好了,这下又干净了,果然还是这样好看,是位美公子。”许夫人拍拍他的头,示意他上堂吃饭。刘病已吸了吸鼻子,略带腼腆地走了上去,才要挨着许平君坐下,却被她表情严肃地伸手朝对面一指。刘病已眨巴眼,眼珠乌溜溜地转动,适逢许夫人捧着盛饭的盆走来,他佯装给她让开道,却趁势一个闪身飞快地坐到许平君的那张席上。因为挨得太紧,抢得太急,居然将小平君撞得往边上侧身翻倒。“啊……讨厌鬼,我不要跟你一块儿坐……”从席上爬起来的小女孩,带着哭腔放声大号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发狠地推搡身边极其讨人厌的小无赖。而那个小无赖却是满脸笑容,丝毫不为所动,在地震般的摇晃中笑嘻嘻地举起了木箸。02、配偶日落,黄昏。雀鸦惊掠,飞翼滑枝梢。沿着长长的庑廊,绕过宽绰的中庭,小手漫不经心地摸着廊上一根又一根的鎏金铜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