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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眉目姣好,瓜子脸,肤色均净,长得比许平君还要好看几分,只是神情太过冷淡,倒还不如平君那副撒泼打人的模样叫人更加容易亲近。刘病已察言观色,急忙跑过去恳求道:“我们错了,姐姐你不要生我们的气好不好?”他见那少女衣着鲜亮,穿戴体面,心里想着,女孩子多半和平君一样面冷心软,只要自己对她说两句好话一哄,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心里盘算得极好,哪知在这少女面前却全然行不通。只见她不冷不热地用手指了指门前尘土里歪躺着的一只半大不小的雏鸡。那鸡被张彭祖一箭射在背上,虽然他的膂力有限,没能射穿鸡身,却也把那只鸡搞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抖着两只爪子不停抽搐,发出咯咯的微弱叫声。刘病已笑得比哭还难看,正进退两难,张彭祖挂着满脸的泪痕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撑着竹竿走过来。他停在门口,想也没想便一脚飞起将那只只剩半条命的雏鸡踢得老远,“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只鸡?赔给你就是了。”那少女目光骤冷,脸上微怒,张嘴说道:“好啊,那你赔!”张彭祖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她又加了句,“现在就赔!”刘病已见势不妙,立马迎上笑脸,软磨硬泡:“好姐姐,好姐姐别生气,彭祖他浑蛋,口没遮拦的,你别往心里去……”“你……你胡说什么呢?”张彭祖不乐意,鼻孔朝天,“一只鸡值得了几个钱,看把她神气的,她以为她是谁啊?”刘病已面向那少女继续保持笑脸,躬起身子,右腿朝后猛踹一脚,张彭祖一个没留神被他踹了个正着,本来就因为膝盖破皮而站立不稳的他,随即哎哟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你……你,刘病已!”他吐出满嘴的沙尘,抹着灰扑扑的脸,气得连名带姓一块嚷,“她长得好看些,你就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是不是?”刘病已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女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限你们半个时辰内赔我的鸡,我不要钱,只要鸡!”从尚冠里所在的东第到张彭祖家住的北第,至少得绕过两条大街,平时车行走个来回也需耗时半个时辰,现在他们要车没车,要腿没腿,半个时辰之内无论如何也变不出一只鸡来。刘病已灵机一动,狡辩说:“可你的鸡还没死啊,怎么能要我们赔呢?”也许是为了配合他,他的话才刚说完,躺在地上的那只小鸡仔突然不叫了,两腿一蹬,白白的眼皮儿往上一翻,就此没了动静。少女冷冷地瞥了他俩一眼,一拂袖子,转身进屋把门阖上了。剩下那位仆人将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杵,咧嘴冲他俩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青天白日里耀着凉飕飕的寒芒。刘病已不禁打了个寒噤,张彭祖也渐渐笑不出声来。说来说去,还得怪张彭祖的一条瘸腿以及一张臭嘴,刘病已越想越气,忍不住回头冲同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彭祖显然也想到了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要钱他身上就有,要鸡……那是绝对没有的。他耷拉着双眉,哭丧着脸,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体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枚圆滚滚的东西,哆哆嗦嗦地递给那个仆人:“我没鸡,赔你一只鸡蛋怎么样?”仆人神情怪异,忍笑至双肩发颤,他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家姑娘要鸡,不要蛋!”刘病已诧异:“你的鸡蛋哪来的?”张彭祖憋红了脖子,刘病已看着他,他也看着刘病已,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刘病已猛地丢开手中的竹竿,撒腿往回跑。许平君坐在庭院的桑树下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她的小碗小釜。她玩得很认真,也非常有耐心,先将一口巴掌大的陶釜架在一具尺长的陶灶上,从地上抓了把土放到小釜内,然后用手指搅拌了下,倒入小陶碗。再上灶架釜,从头顶桑枝上扯了两把桑叶,用手撕成一片片的小碎片,扔到釜内,装模作样地一阵翻炒。过了一小会儿,她眉开眼笑地拍手说了句:“好了!”拎起小釜,将釜内的桑叶碎片一齐倒入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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