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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他轻轻握住那只白皙的小手,虚弱无力地摇了摇,“别哭,等我好了,我陪你玩……”平君却哭得更伤心了,半跪半爬地倚在床头:“病已,病已,你的名字不是叫病已吗?”她低下头,哭得很是伤心,“如果你这次真的能马上好起来,我以后一定听你话,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尊敬,做你的好妹妹……”握着的手,忽然无力地松开了。平躺在床上的刘病已瞪大了眼睛,眼神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个不断哭泣的女孩子。而向来纤细懂事的许平君,却不知怎么了,情绪突然变得跟外面的瓢泼大雨一样,她伏在床头哭得伤心至极,一发不可收拾。06、探狱刘病已这一病,使他们在云陵多停留了两日。这两日内许平君忙着照顾病已,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几乎是足不出门,所以直到第二日晚上她才得知原来金陵等人早在前一日傍晚便离开了云陵。两天后,原本打算去仲山的他们也折路返回长安,因为刘病已的这一病耽搁太久,打乱了他们的游玩计划,也因为那一夜的暴雨过后,气温陡降,五人出门时所穿的皆是衣薄衫,已无法抵御严寒。尚未痊愈的刘病已坐在车内,由许平君一路照料,而王意则和张彭祖一起坐轺车返京。两车一前一后,在入长安城后,却因为车流过多而走散了。于是王鲔径直将车赶回尚冠里,停到了许家门前。还未等许平君下车,闻讯而来的许夫人已踉踉跄跄地从屋里出来,妆容惨淡,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许平君吓得从车上跳了下来,拉住母亲的手。许夫人浑身打颤,打量着女儿,眼泪潸然而下:“君儿,君儿……”喊了两声,已是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到怀里,放声大哭。平君骇得浑身僵硬。刘病已慢慢从车上下来,站在母女二人边上,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四下里有邻居听到哭声出来观望,三三两两地围在周围,有耳语的,有欷?的,也有看着感伤,陪着垂泪的。许夫人将平君领回家,然后断断续续地将这几日发生的变故叙述出来。原来自他们离家后,长安城内便突发变故,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御史大夫桑弘羊、鄂邑盖长公主等人密谋造反,被大将军霍光识破。九月初一,也就是前天,皇帝下诏命丞相田千秋率众将孙纵之、上官桀、上官安、桑弘羊、丁外人等连同其宗族亲人一并诛杀,盖长公主闻讯自尽……这些军国大事,风云变幻得再惊天动地,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些闭门闲话,说得见不得。许夫人虽然觉得震惊,但也没太当一回事,直到昨日有人从宫里传出口讯,说夫君许广汉奉命在未央宫官署的上官父子值宿殿庐搜缴罪证,因没能搜出其藏匿于殿内的数千条缚人用的绳索,而被认为有包庇之罪,视做同谋连坐。现在人已下了掖庭狱,生死未明。许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许平君吓得目瞪口呆,竟是连哭都不会了。刘病已一边咳嗽一边低着头往外头走,母女俩正哭得伤心,都没留意他的去向。到了门口,发现王鲔还没走,他爬上车,沉闷地说了句:“送我回未央宫。”未央宫内人仰马翻,如果说平时只需在帝前碎步前行,这会儿却已是草木皆兵,宫内无论男女老少,俱是快步疾行,不敢有丝毫懈怠。刘病已熟门熟路地来到掖庭狱门前,守门的黄门认得他,不等他开口已明其来意,把门打开后小声地叮嘱句:“速去速回。”病已点头表示感激,随手塞了把五铢钱过去。黄门把钱握在手里,心花怒放,悄悄将病已放进去:“在最里那一间。”甬道内光线昏暗,气温陡降后,狱内冷若冰窖,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气森森,不寒而栗。病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大病未愈的缘故,只觉得那一间间逼仄狭窄的用木栅隔开的牢房,在黑暗中仿若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会在出其不意间一口将他吞下。他浑身发冷,好容易磨蹭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疏密不等的木栅隔出一间两丈来宽的小地方,里面有一人身穿赭色囚衣,蓬头垢面地缩在角落里,颓然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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