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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他赶紧松手。“妹妹,好妹妹,平君妹妹……君儿妹妹……”平君只不理他,走到灶前,将陶釜内的鸽子汤舀了两盌出来,盛在竹笥内。张彭祖见这招不管用,气呼呼的一跺脚:“哼,偏心眼,又是拿给病已吃的吧?有好东西你只惦记他,我也是你哥哥呢,你怎么不想想哥哥我的好呢?他如果惹你不痛快了,一句君儿妹妹,就把你哄得开开心心、服服帖帖了,为什么我喊得比他多上十倍,你总也不理我呢?我的好君儿妹妹……”他腆着脸孔贴近,平君扁起嘴巴,佯怒道:“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把整只鸽子都端走,一丁点肉沫都不留给你。”说完,拔腿走人。张彭祖趴在灶台上,像狼似的拖长声音喊:“君儿妹妹——”平君走到门口,被他凄厉的声音喊得一阵儿毛骨悚然,回头嗔道:“真是怕了你了,把衣裳留着,连那位王大哥的一起……我一会儿回来洗。”张彭祖哈的一笑,兴奋得从地上蹦了起来,伸长脖子目送她走远,回头对王鲔说:“你瞧,她是不是真的很好哄?病已说得一点儿没错,平君心软,送她一根草都能哄得她当成宝……”平君小心翼翼地端着竹笥往后院赶,既怕走得急把汤打翻,又担心走得慢汤冷掉,她先把其中一盌送去给王意,也不敢在那久留,便急匆匆的去找刘病已。可才到房门口,却见门窗洞开,冷风夹着雨点子噼噼啪啪的往房里吹,原本点着的蜡烛早被吹熄了,屋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叫了两声:“病已哥哥!”里面也没见回答,只得将笥放下,然后去关门关窗。走到窗前一看,黑咕隆咚的房里像棵树似的杵着一人,吓得她当场尖叫起来。叫声过后,她忍不住大骂:“你又故意吓我,真是安的什么心,你一日不捉弄我,一日便不得安生!”心里气极,忍不住挥手去打他。才拍了两下,便觉得不对劲,刘病已像跟木桩似的站在窗边,身子被冷风吹得冰凉,一丝热气都没了。她急忙关上窗子,点了蜡烛。果然他脸上眼泪鼻涕挂了一大把,眼皮耷拉,嘴唇发紫,颧骨上两点倒跟刚才张彭祖烤火烤红的脸蛋似的,异常火红。他身上仅穿了一身单薄的内衣,脚上连袜子都没套,光光的踩在地上。平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问:“喂,你又想干什么?”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嘴巴一张一合,吐了一个字:“冷。”她哼了声:“活该,谁叫你使坏。”嘴上这么说,却马上将他连推带拽的弄上床,捂紧被子,又取来鸽子汤端到他跟前,“幸亏还不是冬天,外头要是下雪,你早冻僵了。”汤已经不烫嘴了,病已就着平君的手一口气喝到盌底朝天,这才吸着鼻子缓了口气。平君放下盌:“不如起来去厨房烤烤火?”他懒洋洋的摇头,声音嘶哑:“头疼,想睡觉。”“那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去洗衣裳。”因为天井里全是积水,没法打井水,她只好用厨房积存的水搓洗衣物,才刚洗到一半,王意急匆匆的跑来,叫道:“快去瞧瞧刘病已,他浑身发烫,还一个劲嚷嚷说冷。”平君惊得衣裳掉在盆里,溅起无数水花,张彭祖抢先从厨房跑了出去。平君拔脚跟上,不曾想心里急,经过走廊时竟然滑了一跤。那一跤跌得不轻,磨得左手掌心都蹭破了皮,血丝直冒,她也顾不上瞧,心急火燎的跑到刘病已的房间。病已躺在床上,王意给他加盖了两条被子,他却还是惨白着一张脸,干哑着喉咙嚷:“冷死我了,冷死我了……”张彭祖也没了主意,倒是王鲔年纪大,有见识,马上建议:“这得出去延医诊治,刘公子是受了风寒,得了热症。他年纪小,这病可大可小,可耽误不得。”平君一听眼圈立即红了,王意皱眉:“我们在云陵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哪里有医者可请呢?而且,就算有,无人引荐,只怕医者也未必肯上门,这么大的雨天,我们总不能把一个病人抬来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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