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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逼上眼睛的泪,居然被他这声问候给笑了回去,昭华想要像往常一般去牵他的手,却被微微闪开。洛无极的表情未变,“若非你来了这窕云台,我恐怕还见不着你。只是你啊……总这般让人担心,又何苦初初嫁上来。”“我……”憋着的那股委屈,终于在洛无极面前,显露无疑。告诉他……自己真的喜爱着的那个人,总是用一副愧疚的眼睛看着自己。而此刻,她却因为此刻的身份,要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洛无极微叹,向前一步,与她并肩,就似在洛水台上,观千秋明月,听瀑声阵阵。时光荏苒,年少时候的豪言壮语,竟是这般方式,保全了洛水一族。他弃笔从戎,化为战将,最终上天受封,得享几世传名。她上嫁九天,以己之力,保得洛水安宁,再无蛟龙作乱。“昭华,无极说过,即使你不上天,也能保住洛水周全。”昭华微微侧头,一时怔忡。那张淡然的面,忽然模糊了起来。是谁说,是谁说……要守着昭华,永生永世……再无可能。再也回不去。“啊……”一口气提到嗓子间,然后有一只手似乎在缓缓舒展着自己的胸部,直将那股盘旋于胸腔的悲怨尽数排出。而后耳旁传来声柔柔的声音:“朝露,醒醒。”朝露睁开眼,却看见一个意外的人扶着自己,她不是兰若,也不是惜芳,却是……天香。天香……天香……朝露的眼睛滑过几丝疑问,终于迟迟的问:“是你救了我?”这是个被封印住的山洞,略有些阴冷破败。一看就是不知哪个时代的方士遗留下的洞府,却再无人来过此地,所以处处都是落灰。天香苦笑,让开了身子,她的身后,是一张石床,床上躺着的紫色宽袍之人,正是朝露心心念念的师尊莫沉。“师尊……师尊……”挣扎着爬起,朝着石床跑去。他静静的躺着,就似睡着了一般。这般景象,明明应是催人泪下的。但她却是呆滞着望着那人,仿若要将生生世世看穿,看透。只可惜,凡人爱看戏,无非是那波澜万千的故事动人心弦。而当自己入了戏后,却什么也看不透。昨日朝露被天地大阵困住,后多亏莫沉及时赶到。但对方目标很明显并非朝露,而是莫沉。那天地大阵一而再再而三的启发后续阵法,终成天地灵枢阵,灵枢阵并非一位仙君可解,需四位仙君占四方位,莫沉一人也是勉力支撑,当有通天彻地之能才可独破此阵,所以莫沉心神受阻,又碍于要护着朝露,招致自己被阵法所伤。当日情势太过急切,未能等及其他人下界,只有天香正好在洛水台上打坐,正好赶上这场埋伏已久的战斗,将将能够在对方两人的联手之下,用她的护身法器“烟翠笼纱”秘密带出两人。天香说:他为了救你,才落得如斯田地的。那声音带着几分幽怨,钻入朝露耳内直直落进心底,那一滴泪如愿落下,只不过是击打在了心潭一抹平湖之上,荡起万千涟漪。“为什么……”朝露迷惘的很。为什么要对付他们?像他们这等闲散神仙一向安逸惯了,是要劳动了这么大的阵势来整治二人,显得如此匪夷所思。“为什么?”天香豁然笑。“我以为你一醒来就该明白了。”伴随着如丝如扣的天香那一声称呼,脑中最后一个关卡似乎被飓风席卷而过……往事如烟掠过,前尘尽收眼底。“昭华,许久不见了。”朝露苦笑,未料,终于在此刻,重新聚首,却是以这样的形式,太过讽刺。她缓缓起身,回身望向天香,不,或许该称之为,夙瑶。“好生为难的世间事,居然让你我身份颠倒如此。”天香一笑,依旧是九重天上那宠辱不惊的淡然,携着江南烟雨般的青葱色,清新如沐春风。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那时的夙瑶,一心相求长生,终于得偿所愿,成了玄鱼一族的长老。而此刻的朝露,却因着当年昭华的缘由,投成了凡胎,洗尽铅华。不过她亦是不悔,至少在入了凡尘后,她终于是先一步遇见了他。“唤我朝露就好。只不过不知天香长老,又是何时知晓了我的身份?”有些人,当真是,一夜长大。天香说:“不论何时知晓你的身份,又有什么干系?你我三人已成如今态势,难道你就不关心□后的莫沉,或许该称为你我……前世的夫君?”前世的夫君,着实叫人心酸。也是。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再一推演,怎么着也要及时赶到救下彼此。只是天香未料及,莫沉却兀自昏迷,反倒是朝露醒的那般早。一救救了一双,却没救明白自己挂心的人。恐怕此刻天香的心也是十分懊恼的。对方是何种心态,现在也来不及去思索,毕竟先将人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朝露踏步向前,天香见她向着莫沉的方向走去,也跟上前,目光及处,朝露的双眸已是凝在莫沉身上,久久未移。“我一直觉着以师尊的能耐,是不可能与夙白一般无用。”朝露苦笑,忽然说:“只是本就是一群不太无用的人,想来是师尊被我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