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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愣了会儿,良久,低声说:“我只是,气您不会照顾自己。”更气为什么我现在还没资格站到你身边,保护你,甚至,拥有你。徐禾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不会照顾自己,这个理由——余木数落他的时候心里就没点数么?徐禾心里挺乐,认真跟他理论:“你就很会照顾自己了?我爹和我哥都跟我说过了,你有多不要命。将心比心,现在知道当年我被你这屡教不改的性子气成啥样了吧。”真是想想就心塞,说了多少次,没人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但是这小子就是一直那么倔。余木没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阴影,遮住眼眸里的不赞同。这不一样。只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徐禾定会被气到。他选择沉默。徐禾以为他是心虚,也非常善解人意没翻旧账,因为薛成钰的问题越发好奇余木的眼睛,“真的是从小这样的么?”余木为徐禾卷完最后一圈绷带,轻轻打了个结,道:“应该不是,我小时候瞎过一段时间。”徐禾震惊,他怎么从来没听到过这事。余木语气冷静地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原来颜色我也忘了,不过现在这样挺好,不细看看不出与常人的区别。”徐禾心里很复杂,越了解越心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只是童年的伤痛,他现在也不想再逼余木去回想一次,干脆扯开话题。但这回。他和余木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这三日混进大昭寺去了。”“薛公子于您是什么人?”徐禾后面的话被噎住,莫名其妙地看向余木,余木已经替他包扎完,半蹲地上,仰起头来,青年黑衣委地,深紫的眼眸里是执着等待答案的坚定。徐禾回答:“……我和他一起长大啊。”但是发小这个词也不适合,小时候薛成钰管他、训他比较多,某种意义上,他还挺怕薛成钰的,亦师亦友的感觉,而且薛成钰非常优秀,并且这种优秀不会因为长久的相处而淡化,相反,越相处,越觉得他的出生真是长乐之幸。徐禾看过近些年翰林院参与修编的书籍,内容涵盖地理天文、水土农田、朝廷新制。杂七杂八看得他都头晕眼花,而薛成钰却是一本本浏览过,一目十行,一字不差用朱笔批注了很多错误,改了近七八遍,才通过。小时候,长乐珠玉的光芒就冠在他们这一代人心中。最开始进国书院,被监丞告知住在薛成钰旁边时,徐禾恨不得以头撞柱,因为直觉告诉他,薛成钰这样的人,很难接近。他从小到大不可能真没见过薛成钰。宴会上几次偶然的一瞥,对薛成钰的印象就是,天才,清冷,孤僻,远在天边。徐禾算了一下,也觉得有点羡慕,家世尊贵,容貌出众,与生俱来便携带了整个国家赋于的荣耀。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而且做完任务就要回去,他小时候肯定也嫉妒得牙痒痒。但,出乎意料的,薛成钰还挺好相处的。很照顾他。细细回想小时候的一些糗事,徐禾不由怀疑系统给他清空现代记忆时,顺带拉低了一下他的智商,真是什么年纪什么想法。徐禾想了会儿,道:“一起长大能是什么人,很好的朋友呀。” 噩梦朋友。余木低头,心想,薛成钰可不止把你当朋友。明眼人都能看出,只是他的小公子太过后知后觉,尤其情爱方面。徐禾又道:“问这个干什么?”余木:“没什么,一时好奇。”徐禾也没往心里去,他回来之后很困顿,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余木按着他的肩膀,说伤口还没处理完,不让他上床。徐禾打着哈欠,嘀咕:“哪有那么严重。”“您再忍一忍。”余木站在徐禾身后,为他擦拭肩膀上的伤。如徐禾所说,这根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徐禾的皮肤太白了、白到仿佛会发光,于是衬得那浅淡的伤痕红得狰狞,他只觉得怜惜和难过。为他半褪下衣袍。徐禾的黑发柔顺跟水一样,分散着,遮住了美丽的蝴蝶骨,肌肤如流淌光泽的白瓷。察觉背后一凉时,徐禾还瑟缩了一下:“哇,好冷。”觉得有点痒,他侧头轻笑,眉眼如画,清艳无双:“真不用那么麻烦。”七魂六魄一怔。心尖都在颤抖。余木闭了闭眼,手指点在徐禾的肩膀上,动弹不得。很久,他慢慢弯身。垂眸遮住眼里疯狂炙热的心思,轻声道:“您若是困了,先睡吧,稍后我将您抱回去。”徐禾下意识想开口拒绝,抱什么啊,他不是很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但回头对上余木充满哀伤和自责的脸时,又把话吞了回去。才刚让余木不再那么兢兢战战和自卑,就拒绝他的好意,会不会又打回原形啊。犹豫了一下,徐禾挠挠头,“没事,你快点上药,我也不是特别困。”余木却愣了很久。想他真该死,这样利用小公子的善良。徐禾实际上困得要死。室内温暖,余木的动作也温柔。他根本没坚持多久,就撑着下巴,闭上眼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室内寂静无声。余木的手将徐禾的长发撩起,入手冰凉如握一轮月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