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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以一介稚童之龄承担起照顾娘亲的重责,景清帝不由感慨万千,看向朱墨的目光亦多了几分温柔之色,“你母亲……她去的时候还好么?”朱墨停了一下,继而平静说道:“母亲她走得很安详。”因为尘世间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景清帝脑中蓦地闪过这个念头,怅惘道:“终究是朕对不住她。”许是因为景清帝是一个垂危的老人,指责他再无意义,况且,这世间也没有谁一定需要谁的原谅,朱墨淡然说道:“陛下无须自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母亲她过得很好,亦从未有过只字片语的怨恨。”说不定她已经忘了他这个人了,景清帝怅然想着,目光却渐渐从床褥移到朱墨脸上。不,或许还给他留下一点别的。他叹了一声,“你母亲有没有说过,你究竟是谁的孩子?”“没有。”朱墨毫不迟疑回答,脸上的肌肉没有丝毫波动。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意承认。景清帝寻思着,有些吃力的抬起身子,指着书案上的东西,“把那个拿给朕。”是一副黄绢织就的圣旨,朱笔御批,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景清帝才接过,却立刻珍重的放到朱墨手中,肃然道:“拿着它,朕去之后,它将成为你唯一的庇护。”又苦笑一声,“就当是朕对你们母子的一点补偿。”“臣不能受。”朱墨铿然跪下,声音坚定有力,“臣不愿陛下有所误会。”他的身世之密,注定只会是一个秘密,永远无法袒露人前。“朕不管是不是误会,这道圣旨不止为你,更为你九泉之下的母亲。”景清帝凝眸看着他,嘴唇有轻微的颤动,“就当是可怜朕这个老人,成全朕最后的一点心愿。”他大概真是老了,而且不久于人世。朱墨眼中有轻微的怜悯,短暂的犹豫过后,终于肃声伏首,“臣领命。”椒房殿里,张皇后焦急的踱着步子,忍不住问向面前宫娥,“陛下为何会单独召见朱墨,究竟有何要事?”宫娥垂首道:“奴婢不知。”亏她还是在御前伺候的,竟连这点事情都打听不到,真是没用。张皇后挥手示意她退下,心里的烦乱未有丝毫减轻,不单是因为这个,还因为另一件更大更惊人的秘密:半个月前,有人匿名来了一封书信,信中所说,无不令人瞠目结舌,而她派去济宁的人回报的消息,与信中所写无不吻合,这叫张皇后怎能不心生忌惮?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威胁我儿的太子之位,张皇后坚定想着,正要命心腹太监往御前查探消息,谁知就见朱墨大步进门来,执手施礼道:“微臣参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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