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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扬握着杯子口,喝了小半口,润了润喉。他在身旁几个老美里,一直低头在喝水,看来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缺水严重。差不多,喝了有小半杯后。他抬起头,似乎刚刚才看到殷果一样地,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兀自一笑:“hi”她本来是要等林亦扬喝完水,再上前招呼,猛地被他抢先了,倒显被动了。“hi”她轻挥右手。因为紧张看球,长久没说话,嗓子还有点哑。不觉清了清喉咙。“你们认识?”苏薇惊喜地问殷果。“你们是朋友?”输球的区域冠军也同时问林亦扬。“刚认识不久,”林亦扬把水杯搁到台球椅上,认真看她,用英文对在场八卦兮兮的众人说,“我倒是很希望她把我当朋友。”……“当然,”殷果在大家目光灼灼当中,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在承认错误一样,态度端正,语气诚恳,“我们一直是朋友。”林亦扬被她的较真逗笑,换回中文:“开玩笑的,不用当真。”殷果也松了口气,用中文回说:“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人。”林亦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不过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很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黏成半截的便签纸,递给区域冠军,告诉对方,这是同学的账号,输得钱打入这个账号就可以。区域冠军欣然接过,笑呵呵地表示,自己会攒钱,等着和林亦扬再赌一局。“应该没下次了。”林亦扬说。对方没当真,拍拍他的肩:“这里随时欢迎你。”人群很快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球台旁,因为林亦扬的这一场精彩的赌局,都被调动起了打球的心情。没多会儿,全都热火朝天地拉开了今晚的大战。只有他们这里是安静的。殷果把苏薇介绍给林亦扬:“苏薇,和我一起来的。”林亦扬点点头。他递了一张钞票给服务生,低语了一句。没多会儿,服务生端着两杯饮料过来,他拿起来,递给殷果和苏薇。苏薇道谢后,被贝瑞拽走,去开了一局,边走还在边回头道谢。殷果独自留在这里。她咬着吸管,坐在林亦扬这张球桌的旁边、靠墙的台球椅上,两只脚踩着椅子下的横栏,在看旁边一桌的战局。忽然察觉到林亦扬身边没人了,回望了一眼,对林亦扬笑了笑。林亦扬靠在台球桌旁,在玩着一个白球。安静。这还是两人头一回独处,没有孟晓天在场。他把手里的白球放到开球线上:“怎么跑这么远过来?”他知道殷果旅店的位置,自然也很清楚,她的旅店离这间球房很远。“刚刚和你说话的贝瑞,是他带来的,我听说今晚这里有很多参赛选手,过来看看,”殷果想了想,又解释说,“我报名参加了全美公开赛。”林亦扬点头。其实他知道。从第一天在酒吧,看到墙角的三个行李箱上摆着一个球杆盒,林亦扬就知道姐弟俩是为了公开赛来。暴雪天带一个定制球杆躲在酒吧里,只会是这个理由,这个身份。只不过那时,他以为球杆是弟弟的。殷果看他不说话,继续咬吸管。心里有好多疑问,但不太熟,还没习惯像朋友一样闲聊,只好憋着。林亦扬一个个从袋子里掏刚才自己打进去的球,放到球桌当中,将九颗球摆成了菱形。她以为他想重新开一局,没想到他只是想把球桌整理好。等所有搞定,他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防寒服:“你那个朋友,和你住同一个旅店?”他用目光指苏薇。苏薇正在俯身,瞄准她要击的那颗球,在远处、靠门边的台桌旁。“不是一家,但离得不远,”她也想到了要回去的问题,“不过她今晚住在法拉盛,男朋友家,估计我要自己回去了。”林亦扬已经穿好了防寒服,拉上拉链:“我送你回去。”送我?“你顺路?”应该不会,头一晚打车,司机明明都说了他送殷果他们去旅店,去皇后区是在绕路。“我一个男的,多晚回去都没关系,”林亦扬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你不一样。”是挺晚了。好友也严肃警告过她,在纽约除了住曼哈顿,她一个女孩晚上千万不要单独外出。因为知道殷果每天要在球房练球到天黑,还叮嘱她,要孟晓天每天去接她回旅店。可这里离旅店太远了,又让他绕路送自己?吃人太多恩惠,不大稳妥吧?殷果还在纠结。“又怕我把你卖了?”林亦扬开她玩笑。“不是,没有,”殷果摇头,“是不想一直麻烦你。”“应该的,”他说,“我是男的,在送女生回家这件事上,没什么好推脱的。”林亦扬没给她多考虑的机会,指了指殷果堆在旁边台球椅的衣服和包,意思是让她穿上,自己则直接替殷果拿起了球杆桶,拎着,走到前台,和老板结账。老规矩,谁赢了球,谁结球桌租金。殷果也来不及多考虑,把杯子还到吧台那里,去和苏薇打了个招呼,穿上羽绒服,拎着包,跟上推门而出的林亦扬。十五局不到的时间,外头竟然已经下雪了。“我约个车,等一下,”殷果从羽绒服口袋里掏手机。“来这么久了,还在打车?怎么不坐地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