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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偃是政客,谢令也一样,政客倘若下了决心,就绝不是感情所能动摇的,谢徽畏惧这二人,不敢贸然前去讨好。
卢氏一贯待她淡淡的,想也知道不会帮她,刘氏是正妻,出身高门,待她这个庶出侄女不甚亲近,而谢允……
这位长兄其实是很关爱弟妹的,只是那日事发突然,她惊慌之下,那句“这样好的婚事怎么不给三娘”脱口而出,怕也很难转圜。
谢徽思量再三,还是将目光转到了谢华琅身上。
她是卢氏唯一的女儿,又是谢允的幼妹,若是肯帮着说句话,比什么都强。
谢华琅近来茶饭不思,谢徽是知道的,既嫉妒她攀了高枝,更觉得她此刻情状,太过惺惺作态,心中嘀咕,却还是亲自去顿了乌鸡参汤,提着往她院中去。
她到的也巧,正逢顾景阳立在门外,相隔一段距离,便被内侍拦下了。
衡嘉客气的笑,口中道:“女郎暂待,陛下正同三娘说话呢。”
谢徽听得一怔,目光微亮,下意识往内院里看:“陛下在此吗?”
谢家共有三位女郎,长幼二人为嫡出,次女为庶出,这衡嘉是知道的,见她如此作态,便知是二娘,答道:“正是。”
“三娘近来不思饮食,我也怕她熬坏了身子,”谢徽叫他看自己手中食篮,笑容温婉:“所以特意炖了乌鸡参汤送来。”
衡嘉见状,倒有些动容,又不知谢华琅同这姐姐亲疏,不好硬拦,便退开道:“既然如此,女郎便送过去吧。”
谢徽向他福身,道了声谢,叫女婢留下,自己往内院中去。
她先前其实不曾见过顾景阳,听闻谢华琅同他有情,妒恨之余,便只拿这二人年岁差别来劝说自己,心里才勉强好过些。
今日遇上了,打眼一看,却见这位天子生的极其清冷俊秀,尊贵不凡,自惭形秽之余,竟有些怔住了。
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又是人间至尊,怎么偏偏就叫谢华琅遇上了,且还对她死心塌地,拿出程门立雪的耐性,在她门前等?
谢徽也知道自己不该妄想的,可不知怎么,还是停了脚步,柔声道:“三娘自幼喜爱玩闹,性情执拗,陛下万万不要见怪,不妨先回宫去,待我先去劝和一二……”
顾景阳眉头微蹙,正待令人将她带下,却听窗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谢华琅半靠在窗前,手扶窗扉,似笑非笑,见他望过来,神情中三分薄怒,六分嗔意:“过来。”
顾景阳目露笑意,向前几句,到窗前去。
谢华琅便伸臂揽住他脖颈,在他唇上温柔亲了亲,末了,又重重咬了一口。
顾景阳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气,眉梢也微蹙了一下,她却退后半步,傲娇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顾景阳手指轻抚一下唇角,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谢华琅颔首,目送他离去,方才望向一侧谢徽,笑道:“姐姐怎么来了?倒叫你看了笑话,快进来说话。”
谢徽先前虽也同魏王世子有交,但充其量不过是挽手同游罢了,不曾有过越矩之处,见那二人如此亲昵,不由暗骂谢华琅不知羞,微红着脸进了内室,口不对心道:“三娘同陛下倒是一双璧人……”
这话还没说完,她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记,猝不及防之下,踉跄几步,方才站稳。
谢徽呆滞几瞬,回过神来,就觉左侧脸颊又麻又痛,下意识以手掩面,惊怒道:“你做什么?!”
“可惜了我这把折扇,以后再没法用了。”
谢华琅神情舒缓,言辞却锋锐如刀,笑吟吟道:“姐姐,你也是姓谢的,怎么半点谢家的风韵都没沾到,反而同你出身乐伎的生母全然相像?一个魏王世子不够,又要抢你妹妹的男人?还真是人尽可夫。”
谢徽最为在意自己生母出身,却被谢华琅当面点破,加之那句“人尽可夫”,羞愤至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你……”
“姐妹一场,我忍你这一次,”谢华琅只是冷笑,拿折扇抬起她下巴,道:“再敢作妖,我就超度了你,你看阿爹会不会多说半句。”
谢徽思及前些时日那场风波,心中着实惊惧,眼眶含泪,慌乱道:“我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好人吗?”
“管好你的手,不要到我的锅里盛饭吃!”谢华琅嗤笑,冷冷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弄死你!”
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