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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当然不好明说,信口扯了几句,敷衍过去了。
他们既如此表现,便是决定站在谢家这边儿了,但人心各异,总有不愿意同他们站在一处的。
谢华琅出嫁后没多久,元娘便出嫁了,夫婿便是姨母家的表哥,忠武将军家徐家的次子,真正的青梅竹马。
这实在是一桩好婚事,婆母便是姨母,不会为难媳妇,夫婿与她心意相通,夫妻琴瑟和鸣,只除了一点儿,她的胞妹是谢家四郎的未婚妻,两家已经定了亲,今年便会完婚。
这日午后,徐夫人叫她过去说话,或许是天气燥热的缘故,脸上有些烦闷,见元娘到了,拉她到自己近侧坐了,又打发其余人出去。
元娘见状,心下微奇:“阿娘有话要讲?”
“你阿爹阿娘也是糊涂,我如何劝他们都不松口,只能叫你回去说了。”
徐夫人眉头蹙的很紧,有些焦躁的道:“陛下病重,谢家朝不保夕,现下将五娘嫁过去,有什么好处?来日新君清算,岂不是为自家招祸!”
元娘心头一沉,迟疑道:“阿娘……”
“你回去一趟,务必要劝他们改变主意才是,”徐夫人手上用力,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退个婚便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这样犹豫不决!”
元娘被她捏的腕骨作痛,又不敢擅自将手抽回去,只得柔了声气,徐徐道:“阿娘,两家说定的事情,怎么好贸然反悔?无缘无故便退婚,既叫人笑话,也会害了五娘的。”
徐夫人神情一冷,盯着她看了半晌,道:“究竟是五娘的一点名声重要,还是你们陈家满门重要?”
元娘见她似乎有些执迷,语气更软:“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能平白揣测?陈家与谢家相交几代,互为依存,怎么能为虚无缥缈之事,而伤了彼此情分。”
“元娘,”徐夫人只知这个侄女性情温柔,却不想竟有这样固执的时候,心中又恼又怒,原本想斥责几句,迟疑一下,忽然叹口气,道:“你不为自己娘家想想,也不为二郎想想吗?你扪心自问,嫁到徐家之后,我待你如何,二郎待你如何?”
元娘忙道:“阿娘待我如同亲生女儿,郎君待我亦是极好。”
“我不想叫五娘嫁与谢家,不仅仅是为了陈家,也是为了二郎,”徐夫人目光担忧,殷殷道:“你也是陈家女,倘若陈家与谢家结亲,将来新帝清算陈家,岂不是要连累二郎?我也是做母亲的,岂有不担心的道理。”
元娘本以为徐夫人是为了自己娘家担忧,故而相劝,现下听她如此直言,心下生凉,涩声道:“阿娘,你是怕我来日拖累郎君吗?”
“元娘,你,你别怨我心狠,”徐夫人面上浮现出几分愁苦,叹息道:“等你做了母亲,便能体谅我的心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她拍了拍儿媳的手,温柔而不容拒绝的道:“你是徐家的媳妇,即便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也该劝你阿爹阿娘改改主意,我这就叫人去准备车马……”
“阿娘,我有点累了,不想出门,”元娘身在室中,暖香袭人,心却如坠冰窟,她语气同样柔和,却坚决的将手抽出,淡淡一笑道:“我既然是徐家的媳妇,怎么还好干预娘家事?五娘的婚事是阿爹阿娘做主,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徐夫人面色泛凉,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
这日傍晚,徐志归府之后,就被徐夫人院中人请了去,人一进内室,便见母亲歪倒在软塌上,面色泛白,神情有些惨淡。
他心下微惊,忙上前去,关切道:“阿娘这是怎么了?可曾吃过药,请过大夫?”
“元娘好不执拗,半句话也听不进去,气得我心口疼,”徐夫人语气有些烦躁:“还请什么大夫,明日将我气死,她便称心了!”
“阿娘素日里最是喜欢她,今日是怎么了?”徐志见她如此,心中惊诧,又含笑说和,道:“元娘不是不知敬重长辈的人,若有别的地方惹阿娘生气,想来也是无意的,阿娘宽宏大量,不要同她计较了。”
徐夫人听儿子护着儿媳妇,心中便有些隐怒: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偏生他还不领情!
她坐起身,怒道:“谢家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陈家竟还打算嫁女过去,这是疯了不成?我叫她去劝,她全然不理,竟还同我顶撞,真是被惯坏了!”
“阿娘,”徐志神情肃然,正色道:“元娘做的没错,陈家也没错,此事牵涉诸多,徐家不该牵涉进去的,静观其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