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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齐倒也从床上支起身子:“多谢章大人教诲,我明白大人是好心。”
章择舟看看他,知道这个尖酸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易,点点头:“好好养伤,早点去公主那儿道个歉,别让公主灰了心。你在这个时候遇到公主,是你的运气,别让这运气变成晦气。”
章择舟一路上想着,心胸狭隘成小周这样的也少见了,为人刻毒成小周这样,自己还推荐给公主,当初真是不带眼识人。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小子眉宇间那股子倨傲很有风骨,见他说话不卑不亢的,觉得为人很清正梗直,哪知道这小子心思偏执邪恶,安在刑部咬人,倒是人尽其用,可是任用这样的人,总是伤阴德的事。虽然如此,刑部里没这么个人镇着,还真不行。
章择舟叹口气,透过轿帘,望着外面淡青色砖路,任用过酷吏,史书上会写下来,千秋万代地传着,算得人格污点了。
周文齐羞愤交加。
他岂不知道这顿打责任在他自己,可越是这样,越是羞愤。因为自己的过错招来这样的折辱,只让他加倍觉得羞耻。
周文齐趴在枕头上,脑子里一次次重复上演那场耻辱的对话“你的主人是谁?我!记住了吗?”,咬紧牙关,握紧双拳,耻辱!耻辱!
然后慢慢交杂章择舟的声音:“她说犯不上牺牲小周。她折辱你,你忍了吧。”
羞愤里慢慢掺杂了奇怪的感情,那种感情,很类似他平时折磨他人时产生的快感,周文齐象困兽一样,无路可走,无处可逃,挣扎到疲惫,忽然间发现他可以选择屈服,整个人象破了一个口的大堤一样,崩溃了。
这是一个等级社会,如果不是生而为帝王,只得学会屈服,承认有人更高一等,承认有人的尊严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承认自己活该低下头。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既然即使有更好的选择,一样要低头,何不这辈子就向一个人低头?何必再找个新主子,再受一次新屈辱。
周文齐慢慢头脑昏沉;我恨她,我依然恨她,我希望看她痛苦,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站在她上,我会很高兴看她在我脚下辗转。可是……
至少不能再让她看出来。
话说韦帅望离开公主,本想去找慕容兄弟,想想既然到了,好象应该去康慨那儿见一面,老好康慨跟亲叔叔似的。
韦府里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康慨正做一大早的例行训话,无非是韦老大不在,大家要小心巡视,不得有任何错漏,认真查问可疑人等,小心火烛财物。
帅望蹲墙上,笑嘻嘻地看着康慨,康慨一看手下丁一跟得了眼疾似的,不住使眼色,一回头,看到韦帅望,愣了愣,笑骂:“混小子!你怎么来了,快给我滚下来!”
韦帅望笑着扑过来,康慨躲开:“喂喂!”然后回头说一声:“解散!各就各位。”这才接受韦帅望的拥抱:“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连带老子的形象都被你搞坏了。”
帅望笑着抱住康慨,拍拍他后背:“想不想我?有没有担心我,看,我好了,特意跑来给你看看。”
康慨本来还有点尴尬,听了韦帅望的话,长叹一声:“你这个……小混蛋,还算你有良心。你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啊?小子,做你爹妈得少活几十年。”
帅望乐了:“可不是,我命硬,都让我给克死了。”
康慨给他头上一巴掌:“还这么嘴巴没遮掩,什么话都说。”
帅望问:“饭呢?”
康慨正开口问:“早饭吃了吗?”失笑“臭小子就忘不了吃。来,刚摆下,跟我一起吃吧。”
帅望问:“有没有好吃的?”
康慨笑:“正好有你最爱吃的卤肉,过来吧。”
帅望一见红亮亮的卤肉,顿时口水流一地:“哗,我走后,你们伙食好多了。”扑过去,拿起块肉,先放嘴里。
然后想起来:“咦,再改善伙食也没有一大早吃这个的道理吧?老康,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你咋知道我会来?”乐得那个天真那个开心。
康慨呆呆地,是啊,一大早吃这个?你小子还没觉得可疑?这小子信我。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管我得到的线报怎么说,不,绝不可能是韦帅望,不!
韦帅望的咀嚼渐渐变慢,味道有点——虽然很好吃,但是,不对味,他尝不出有什么怪味就是觉得这肉做得不对味。帅望看一眼康慨,立刻就呆住了。
康慨瞪着他,面目扭曲,额头青筋绷起老高,好象正在自己同自己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