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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脚步就能听出男女,就算是骗术也很了不得了。青右摸摸兜里,正好还有三枚铜子,因寻摸了出来,一本正经的递到对面人手中,“劳烦老丈。”
老叟毫不客气的收了钱,旋即问道:“问寿数、仕途还是钱财?”
青右对这三样皆不稀罕,老实而不害臊的应道:“算姻缘卦。”
跟踪
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后生,居然也来问姻缘,人群里的大娘婶子们不由得纷纷侧目,那机灵些的甚至已盘算起自家闺女的婚事来。就不知这小后生家底丰不丰厚,值不值得一笔投资。
老叟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慢慢将青右那只手摊平,摸索起手心的掌纹来,嘴里似乎念念有词——鬼知道是什么骗人的咒语。
神神叨叨过了半日,青右等得不耐,忍不住问道:“天师,有何结果?”
老叟木木念道:“虽有碧海潮生,终归风平浪静。”
这叫什么话,究竟是好是坏呢?听他那意思,大约结果是好的,中途却须经历许多波折。
青右最恨这种说话说一半却又不吐露明白的,不禁咦道:“此话何解?”
老叟摸髯而叹,“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又是个江湖骗子,青右有点心疼荷包里飞出的三枚大钱,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老叟面上并无怒意,只平静道:“人的命途尚且因果无常,何况非人哉。”
他那双瞽目似有如无的落在青右身上,尽管里头空洞一片,青右却仿佛被电光刺了一下,遍身毛骨悚然,忙忙起身,也顾不上扯皮了,赶紧提着钱袋就走,只留下在场的妇人们面面相觑,惋惜想象中的好女婿飞了。
走出好几步,青右方记起自己把糖葫芦给忘了,那糖葫芦他才咬了两口呢,真是可惜!可是要他折返回去,他又是万万不肯的,那老叟看着有瞎又聋,自然不会追上来,可不知怎的,青右凭空感到一种陌生的畏惧——该不会,那人已经识出他的身份,所以称他“非人”?
或者也只是信口胡诌而已,但不管如何,青右不愿冒这种险。如今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待在穆铮身边,任何动荡都要竭力避免。
长舒一口气,青右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仍旧向周侍郎家的方向走去。那两个奴仆虽然痴顽,亦留在周家的门房那里吃茶,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被人发现他偷溜出去就不妙了。
想到此处,青右不由得加快脚步。离开了四通八达的东市,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巷道,无形中僻静了许多。也不知是否青右的错觉,总觉得仿佛有人缀在他身上似的。他是个妖怪,看着柔弱,也不似常人一般可欺,就算有人想暗算他,他自有法子应对。
不过泱泱集市,青右并不想使出那些手段来,只愿尽力摆脱才是。谁想那人如跗骨之蛆一般,他快即快,他慢则慢,竟是黏在他影子背后了。
青右心头怒意横生,想着总该叫这蟊贼吃点教训才好,遂悄悄藏了一把沙土在袖里,好趁其不备扑他个满头满脸——青右是个胆怯的妖怪,纵有杀人的本事也没杀人的勇气,他能想到的手段只此而已。
岂知他才举起袖子,那人不知怎的一飘一闪,便已不见了踪影,等青右察觉那人绕到自己身后,已是闪避不及,两只胳膊被人牢牢的架起来,一股子酸痛麻痒,难受得他哇哇叫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青右立刻求饶,哪怕失掉做妖精的尊严也无所谓,只求保命要紧。
那人扑哧一声,嗓音比起往常的冷峻添了几分和悦,“怎这么没志气?”
青右听这声音耳熟得很,下意识扭转颈子,果不其然见着了穆铮的形容,不禁又惊又喜。亏得他历练多了,居然强自压抑住喜色,反而装腔作势的展露出怒容来,“好啊!你跟踪我。”
心性不比常人的复杂,装也装不太像。穆铮居然未揭穿他,反而难得的配合,“哪是跟踪,我是不放心你。”
堂堂国公府的世子能有这等情操,旁人听见了怕是会笑掉大牙,不过青右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嘴角儿微微弯起来,“真的吗?”
这会子穆铮反倒无法自圆其说了,焉知他并没有一点窥探行踪的念头?否则早早便该现身,何至于一路尾行至此——当然这也是因为青右随周家那小子出来的缘故,两人每常谈话,青右总能绕到他那老乡身上去,简直奉若圭臬,饶是穆铮再心胸宽广,腔子里也不禁有点泛酸做醋。
穆铮微微的冷笑道:“你那老乡同你可真是亲厚,巴巴的在宅子里说了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