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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程思齐便去烧了一桶热水,倒在一个大木盆里,又在盆底铺了一层用火燎过的细卵石,和无厌一同坐在床沿泡脚。
“把手给我。”
程思齐捉过无厌的双手,往怀里抱了抱,“还是有点凉。屋里再多点一个火盆怕喘不上气来,只能先这样。你盖着点被子,汤婆子把被窝弄暖了,没那么结实就别逞能……”
不知何时,程少宗主也变得絮絮叨叨。
无厌静静听着,也不见不耐烦,还应一声,然后顺势把程思齐搂进点,一块儿擦了脚钻进暖乎乎的被窝里。
“我都知道。”
光洁柔韧的身子贴在怀里,无厌一手慢慢给程思齐捏肩膀,另一手向下,滑到被子深处。
程思齐唔地一声,把脸埋进无厌的颈窝,轻轻喘息着张开腿,从嗓子里哼出一句:“你都知道……就是,还敢再犯!”
“嗯,我的错……罚我亲你一口。”
无厌温柔地吻下来,手指一挑,层层纱幔似雪纱般垂落。
融融的暖意被遮盖。
屋外大雪与寒风呼啸不休,笼着千家万户摇曳的灯火。
这一夜与寻常的夜晚并无什么分别,一盏一盏熄灭的烛光,与沉沉入睡,好梦还乡的人。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夜晚,燕北城的城外官道旁突兀地出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宅院。
一行连夜冒着风雪赶路的商队路过,其中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汉子突然开口道:“雪更大了,不然去这户人家借宿一晚。”
他的声音被风雪吹散。
但领头的还是听见了,诧异道:“前边儿没多远就是燕北城了,城门楼子都望见了,到了城墙底下就有客栈歇脚儿,在这儿借宿什么……哎,刘小子,你干什么去?”
“等等!你给老子等等!”
“追上去!”
那开口的汉子闷头跑向宅院,商队的人不明所以,赶紧去追,却没想到,一眨眼那汉子的身影便不见了。
几人心里正犯嘀咕,却见那宅院的门忽然开了,一位妙龄女子出现在门口,裹着毛坎肩,挑着红灯笼,朝几人嫣然一笑:“几位爷赶巧,我红粉阁今日刚开门,可莫要错过了。”
“红粉阁?窑子?”
一帮商队汉子顿时意动了,半推半就地进了门,霎时便被一股脑的脂粉气淹没,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妙龄女子在他们进门后,边反手关门,边抬手按了按脸上滑下一半的人皮。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一更)
这一年燕北城的雪下得异常大。
听闻山里的村子有被大雪压塌的, 冻死的尸骨一具接着一具。
逃难的流民一股脑地涌入到燕北城来,令往昔平静繁华的燕北城陷入了关门闭户的紧张戒备之中, 生怕那些流民饿极,做出什么事来。
也有心善的大户布粥,存仁的医馆药铺施下药汤。无厌和程思齐开的小医馆, 也在此列。
但他们显然没有什么家底儿。
库存的药材一批一批送出去,白日里背着医箱到流民聚集的城墙根儿诊病, 到得午后回家,程思齐便会跟只倦怠懒散的小狐狸一般, 抱着汤婆子偎在无厌身上,愁眉苦脸地算账。
“照这般下去, 明年开春, 家里连米都要买不起了。”
小算盘从膝头滑下,程思齐望着阴沉沉一片的窗外叹气,“这做善事也不容易。实在不行, 就得从王叔那儿借点儿。”
被窝里暖融融的,无厌揽过点程思齐的腰,低声道:“不必担心。我听走商的说, 这雪灾许多地方都发了, 并不止燕北城。如此天灾实在罕见, 恐怕另有隐情。最迟年下, 修真界就该来人察看了。”
“那就好,他们到底也干点实事儿。”
程思齐呼出口气。
其实也不过是六七年而已。
这点时间于修士而言,甚至连一眨眼都算不上。但如今一回想, 却似过了太久,很有些物是人非,遥不可及的感觉。
“今日你手又疼了,明天我替你去坐诊。你在家歇歇,别做重活儿。”
无厌左手抬起,露出手心里一块热软布,方才一直被他按着,敷在程思齐的右臂上。
把软布随手搭在床头的架子上,无厌爬起来用药酒给程思齐揉手臂。
虽然看不见,但程思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无厌都了然于胸。只是手掌略略擦过,便明显感觉到这手臂隆起的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