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术(第1/3 页)
位于登州城北门大街东第二胡同的北极观的确非常的穷,老道士连个道童都无,孤零零一个。
估计哪天升仙了,都没人知道。
背着背篓,赵期昌认为自己被老道士当道童杂役使唤了,走在清寒的大街上,赵期昌看着靠近北城明显增多的服饰店,又感觉应该给自己兄弟三置办一身衣裳。
一处米行,店掌柜亲自出动,拿着玲珑小称称着老道士给的一枚碎银子,戴着六瓣瓜皮帽的店掌柜眼珠子看看秤杆,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赵期昌,反复数次道,语速流利:“一钱七分银子,一分银子等值七文嘉靖通宝,这就是一共七七四十九,再加上七十文,则是一百零九文,贵客初来,折算一百一十文,贵客是要米麦还是豆料?”
“掌柜的,咱为北极观的仙长跑腿,仙长掐指深算说是这银子可值一百三十文官钱,说是钱低了,要用那掌心雷劈了咱。”
赵期昌语气平缓,双目盯着这中年掌柜,这掌柜毫无尴尬只是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咱就说么,这银子怎么看着大却不压称,原来是沾染了仙长清灵仙气,当得起一百三十文。老仙长要购置些什么?凡是五谷杂粮,本店应有尽有,物美价廉!”
双手按在桌案上,赵期昌抬头环视掌柜背后箱柜上的各类粮食以及插在上面的价码:“江南糯米一升二十三文,若能给价二十就来一斗,黄豆五升、高粱五升、麦一斗算下来是一百五十六文可对?陈粳米若能抹去零头来一斗是八十文,总共四百三十六文,减掉这一百三十文,咱再给三吊官钱可成?”
一石十斗一百升约一百九十斤,一百钱为一吊,七吊官钱定制等于一两银;小钱指前朝钱或一些劣质铜钱三换二官钱,大体上的一贯小钱大约就是一两银。
复杂的货币体系,也让赵期昌吃了不少苦头,他现在只认官钱。
说着,赵期昌从袖子里取出焐热的三吊铜钱放在桌上一声脆响,掌柜拨着算盘清脆作响,又拨一遍深深看一眼赵期昌:“小哥儿有本事,一身术数本事比咱店里三个憨货强了何止三筹!这买卖能做,就是前后四斗粮,小哥儿能撑得住?”
大约七八十斤的粮食,他看着感觉比眼前这少年还要重。
“掌柜的热心仁义,咱扛得住。”
赵期昌半张脸露笑,指着一处铜盘里桂圆大小如同面团的酒曲道:“掌柜的,能赠两丸否?”
卖粮食的,最喜欢的就是酿酒的客人,这掌柜检查铜钱,抬头笑道:“初次交道,赠小哥五枚。敝人何心圆,冒昧问一句,小哥儿是在老仙长那里落脚,还是拜入了门墙?”
“原来是何掌柜,小子赵期昌乃登州军户,亦是落脚,亦有入道之机缘。”
赵期昌感觉这掌柜要招一个算账的,为了给自己抬身价表示自己有其他路子可走,不是没有容身之地的破落户。
这店掌柜笑着颔首,挥退一旁候着的伙计,拿着小木桶为赵期昌装粮食,赵期昌带来的大小布袋依次装了个差不多。
还亲自走出来,提着背篓帮赵期昌上肩,细细观察赵期昌神情。
咬牙微微瞪目,赵期昌脸憋红站了起来,两股战战,转身喘着气拱手:“何掌柜这粮食厚道,险些压坏了小子,小子告辞。”
“赵小哥儿缓着些,慢走~”
拍着手,抬步出门看着赵期昌摇摇晃晃离去,何心圆抚须眯眼,沉吟计较着。
“娘舅,这笔买卖咱少挣了近五十文,七分钱的银子!”
圆圆胖胖的少年伙计握着算盘走出来,神情委屈,一钱银子够他零花半月了。
“你个憨货知晓什么?粮食卖出去,有的挣才是买卖,屯着卖不出,成了陈粮亏的还是自家。”
摇摇头,何心圆心里感叹一句,双手负在背后进了店铺:可惜,是个军户。
北极观前院,五郎、七郎抱着只剩下枝干的竹扫把站在一起,听到脚步声一涌而出去迎接赵期昌。
院中,老庙祝一袭黑色粗布长袍,长袍前摆分别挽在腰后,一双皂袜黑布鞋踩着有规律的步伐,染白几根却浓密的长发由一根木簪固定,手持一把三尺长剑缓缓舞动,三捋长须飘动,颇有高人模样。
进了门槛,赵期昌扶墙喘着大气,脸憋得红红满是汗,微微扭头看着舞剑的老庙祝,看那慢悠悠的清闲模样心中就憋气,硬是提一口气,向着后院灶房赶去,两个小家伙跟在背后手托着背篓,为他减轻负重。
老庙祝缓缓收剑,长出一口浊气眯眼看着赵期昌从面前经过,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