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偷鸾转凤(第1/2 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款步走来,看身型打扮,年纪应当不超过二十,虽无法观其相貌,可行走之间自有一股风流之态。围得密不可分的人群被她周遭的气势一震,竟如解开锁扣的手镯,自动让出一条小道。
冯大在宝泰赌坊干了十多年,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见霍祈的身型,直觉那幂篱下藏了张不俗的脸蛋。
被打断的不悦稍稍收敛,他学那些来赌坊玩的公子哥作了个揖:“不知小娘子有何见解?”
可到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方才的情形,我都看在眼里,就这么简单地认定王守礼骗人赊账,不妥吧?”霍祈话是对冯大说的,眼神反而落在了王守礼身上。
王守礼,上一世是镇远侯府的幕僚。
此人读书有几分天赋,十七岁就乡试中举,在鹿县负有“神童”之名,可惜会试落榜两次,又因出身贫寒,为人软弱,处事又不圆融,最后竟一直未曾入仕,只能暗暗投奔了袁显之。袁显之肯用他,也是看中他有几分才气,加之老实听话,没有根基,方便驱使。
那时候,王守礼可不似现在这么年轻朝气。多年的不得意,早就将眼前这位白面小生磋磨成了平庸冷漠的谋士。
镇远侯府下幕僚门客众多,她之所以对他有点印象,皆因当年霍羡身死,头七那日,王守礼曾对她言——世子妃,你我都是被命运捉弄之人。身份上,您贵不可言,我命如草芥,可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
王守礼这话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有犯上之嫌。她当时沉溺于大哥身死的悲痛,更恼恨袁韶在霍羡死后表现出的那似有若无的凉薄,便反唇相讥:“我再如何可怜,也比你为人走狗要好得多。”
现在想想,其实王守礼当年的话也没错,错的是她当年的自负。
王守礼也注意到了,霍祈似乎是在看他,尽管隔着白纱,可他慌乱的心绪竟变得平静不少。与此同时,他又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输人不输阵,面前的少女尚能如此镇定,他反而一时慌了阵脚。
冯大一开始压根儿没把这冒出来的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可见她竟是不知死活来替王守礼出头的,恨得当即变了脸。
他三两步迈到霍祈身前,轻佻的眼神在她身上梭巡了半晌,见她穿得清简朴素,身上又未曾佩戴什么玉佩首饰,便指着她鼻子道:“小娘们,这儿可轮不到你说话!你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又可知道我冯大是什么人物?”
霍祈淡淡拨开冯大的手指,眼里毫无惧色:“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也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总得讲究一个‘理’字。”
“道理?呵,满大街的人可都看到了,是王守礼自己掏出的假银子。”冯大指了一圈围观的人,“他输了银子,还想赊账,这又是什么道理?”
周围看戏的人看着冯大和霍祈打擂台,被指到后也不说话,只是配合冯大干笑了几声。而之前验银子的老头,目光像是一枚钉子,一动不动地扎在霍祈身上,意味深长。
霍祈道:“我只问一句,你怎么确认王守礼掏出的那锭银子,就是方才在赌坊里交给你的那锭?”
冯大仰天大笑一声,“小娘子,方才在赌坊里,那锭假银子我冯大就没收,一见是假的,我可就扔回去了。这么多双眼睛瞧得明明白白,假银子是王守礼自己拿出来的。”他又扫了一眼王守礼,“难不成你身上还有别的真银子,整这一出,是自己故意陷害自己不成?”
王守礼嗫嚅道:“没……没有。”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他进京赶考,一时落榜,迟迟未曾打道回乡,如今全身上下的家当就剩这全村筹措的十两银子了,又哪里来的多余银子?再说了,他再蠢,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掏出假银子授人以柄。
霍祈没被驳倒,反倒勾了勾唇:“这就奇怪了。若王守礼故意骗人赊账,能证明此事的唯一物证就是他交出来的那锭假银子。可你一开始既然早就瞧出银子是假,不立即保留物证,去银号请人查验,怎么反倒是还给王守礼,再让王守礼自己拿出来,最后又随便从大街上拉一个人来验证银子真伪呢?”
这一问,就把冯大问住了,连周围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冯大暗道不好,额角沁出几滴热汗,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我这都是为了公正!免得旁人说我们宝泰赌坊仅凭一面之词,欺人太甚!”
“不对。”霍祈笑得讽刺,“事实是,方才验银子的老头与你串通一气,偷鸾转凤。无论是赌坊里,还是方才,王守礼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