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树搬家(第2/3 页)

大神给二神使了一个眼色收拾收拾俩人溜溜儿就走了。

祖母的魔咒并没有解除，她又扔了第四个孩子，这次祖母挖完坑，埋了孩子并没有离开，她要躲在树后给孩子守灵。祖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接连扔了两个男孩，最后一个老七居然是祖母领养的，也是一个男孩，还是不能逃脱悲剧的命运。

据说一个人如果晚上在野地里走，看见那亮光就也许是鬼火，跟着亮光走，人往往会找不到回阳间的路，即使一直在往你认为是家的方向走，到最后还会回到原点。

祖母在搬家的柳树上拴了红绳，留住了柳树，就有了二姑，接着是三姑，五大爷，然后是我的父亲和我老姑。这回五个孩子没有再犯五岁的劫，还都顺利地一天天长大。

上世纪中叶草原生态遭到破坏。狼和狐狸是野兔的天敌，狼和狐狸少了，野兔就会多了，兔子专爱啃食草根，沙土地的生态本就脆弱，再加上过度放牧，过度地砍伐树木，黄沙漫天的时候越来越多。敖包滩的一场大风从三十刮到第二年的初一，这句话说的意思是，整个一年都在刮风。刮风就起沙子，嘴里的牙不敢对齿，因为有沙子，牙碜。

每年的春天蒲公英都固守着这片土地，成为人们开春时采挖的筐里的菜。执着地在此生活，就连蒲公英的种子都对母亲说：“我不想降落。”

人活着，总要挣钱，没有钱会穿不上裤子的。因为祖父的不务正业，祖母开始带着孩子们想办法活下去，挨饿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孩子们挨饿会让当妈的备受煎熬。没有钱买穿的祖母已经几个冬天没有棉裤。祖母的头上总是戴着方头巾往后系，大脸盘白皙的容颜，即使不再年轻也还很有气质，一件更生衣可以穿若干年。祖母已经习惯了这荆棘做的窝，梦想着生活会有所变化。

祖母梦见家门口的泡子里有鱼，她就在泡子边扎了窝棚，白天黑天地呆在窝棚里看着鱼网。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河里真的有鱼，都是不到一豁子长的小鲫鱼，小鱼也是好的让一家人不至于挨饿。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祖母晚上天黑了炖鱼，一家人偷偷地躲被窝里吃，吃完了香香的睡觉。

有一天，敖包滩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直接来到了祖母家的木栅栏门前，祖母把他让进了屋，他说他饿了想要吃点儿饭。

祖母苦笑着对他说：“大爷，家里没有饭，已经很久没有米能做饭了！”祖母一脸的尴尬，说得也绝对是实情。因为家里的确是太困难了。

白胡子老头刚想离开，祖母又问，“大爷，我家里有鱼，你吃吗？”祖母善意地问了一句，以示挽留。

白胡子老头说：“吃呀，鱼肉多香呀！河鲜美味，神仙闻到也逾墙呀！”

祖母又问：“那还得呸呸地往出吐鱼刺，多么不雅呀？”祖母是大家闺秀，时时体现着骨子里的教养，她还是觉得鱼肉拿不上台面儿，因为充饥才不得已而为之。

白胡子老头说：“你要有鱼，就给我一碗吃吧，真的饿了，走了很远的路，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看着老人一路风尘而来，满头白发逐风飘动，祖母还是想尽自己的所能帮助老人，就把锅里温热的鱼盛出来一大碗。

祖母把白胡子老头请进了屋，放上炕桌，让老大爷上坐，然后端上来一碗温凉不载的小鲫鱼，笑盈盈地坐在一边看着白胡子老头吃鱼。这时祖母才细看，原来白胡子老头儿胡子垂到胸前面色红润一颗牙齿都没有，却是把鱼连同鱼刺一起吃了，囫囵个儿吃鱼惊得祖母差点儿惊掉下巴，失了礼数。吃完鱼，祖母把碗和筷子拿走了，老人就坦然地盘腿坐在炕上，祖母又端上热水，让老人喝点水，继续和老人攀谈。

老人自说自话：“我姓王，叫王余庆，在河神庙附近住，家里也没有啥人儿了，出来要一口饭吃。”

祖母的脑子里画了不少问号，将信将疑，“河神庙附近也没有人家呀！难道是神仙吗？是山神还是河神呢？就算是太白金星来了咱也不认识呀！”恰巧墙上贴着一幅很旧的年画，祖母对比着看这个老头儿和画里的老头倒是有七分的相似，炕上这个老头儿似乎更鲜活，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古灵精怪的小老头儿，实非要饭的老头所能企及。

因为祖母的善良，白胡子老头在祖母家留了下来，就像一家人一样的，自来熟。第二天早饭，祖母特意去邻居家借了高粱米，是用大锅焖的粘高粱米饭，柴火焖饭火候是非常讲究的，把水?干以后特意多加了一点火，让锅嘎巴更脆一些更厚一些。用饭盆把高粱米饭盛走以后，祖母就用锅铲子把嘎巴抢下来，锅边上的孩子们围了一圈儿，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