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山高崖远（一）(第2/3 页)

然听到前方有人喊：“那马奔过来了！”

“往那边边追！”

“秦人首领又回来了！”

李泰启重伤之下，无力再战，急忙调转马头，从左边斜驰而去。

此时慌不择路，所行的已非正道，幸亏黑旋风神骏，在乱石满布的山坡上依然奔行如飞。又奔驰了一阵子，黑旋风前脚突然一跪，左前膝撞在岩石上，奔跑速度顿时减缓，马的步履开始蹒跚。

阮棠心中焦急，情急之下道：“王爷，让我下马吧，你一个人更容易脱身。他们目标是你，我一小兵，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李泰启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突厥人是多么凶残狠毒的角色，若被他们抓住，一刀就把你解决了。”

阮棠道：“我们士兵这么多，他们杀得光吗？王爷还是放下我先走吧。”

李泰启肩膀一阵阵剧痛，听阮棠还在唠叨不止，怒道：“闭嘴，不许再说了。”

阮棠背后忽然的凉意，忽然想起什么，感觉内心被塞了乱麻。阮棠道：“王爷，那你让我坐在你身后。”

李泰启道：“干什么？”

阮棠道：“我的斗篷刚刚掉下马了。”

李泰启道：“那又怎样？”

阮棠道：“我衣服上破了几个大洞，坐在你身前，这个光……光……着背对着王爷……多有失礼。”

李泰启伤处痛得难忍，伸手抓住自己受伤的肩头，咬着牙一用力，只捏得自己的肩骨格格直响，低声喝道：“住嘴！”李泰启痛到眉毛紧促起来。

留意到他声音的不对，阮棠心微微一动。王爷他……

阮棠忙道：“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月光透过簇拥的树枝泼洒下来，照在阮棠白皙的脸上，她眼中微光闪动。长发风中飞舞。

马奔出数里路，李泰启骑在黑旋风上，沿着蜿蜒的山路飞驰。山路却愈发崎岖，黑旋风的步伐逐渐放缓，背后又有喊声隐隐传来，李泰启心急如焚，俯身贴近马耳，在它耳边低声道：“黑旋风啊，今天说什么也要辛苦你些，麻烦你跑得快一点吧！”

“小兵，你回头看看有多少敌人。”

“先来的一伙突厥人有十余个，后来的一波又有二十几个。”阮棠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突厥人。

夜色笼罩下，四周只有风声和马蹄声，李泰启感受到黑旋风肌肉的疲惫与紧张。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月光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显得更加阴森。前方的山路越来越窄，两侧全是陡峭的山壁，仿佛已经无路可逃。

再行数里路，李泰启回头望见身后已是刀光闪烁，追兵渐近，他不停催促黑旋风：“快，快！”

黑旋风奋蹄加快脚步，突然间，前方出现一条深涧，深不见底、宽约数丈。李泰启一声惊呼，黑旋风猛然收蹄，连连倒退了几步。月光之下，深涧像一条漆黑的裂缝。

李泰启见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对身前的伙头兵问道：“我要是决定纵马跳过去，你是跟我冒险呢？还是留在山崖这边？”

阮棠心想，马背上少了一人，黑旋风便容易跳得多。她内心先是一阵挣扎，但还是坚定地说道：“王爷先过去，再抛绳索过来拉我。”她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但心中却难掩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感。

李泰启回头望见追兵已相距自己不过数十丈远，急道：“来不及啦！”

缰绳一拉，马后退了数丈，喝道：“嘘！黑旋风，跳过去！”伸掌轻轻拍了马肚几下。

黑旋风放开四蹄，急奔向前，到达深涧边缘时，猛然跃起，直窜对面的崖顶。

阮棠只觉腾云驾雾，一颗心也感觉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她紧紧抓住李泰启裤腿，闭上眼睛不敢看。耳边风声呼啸，整个世界都随之在颤抖。

黑旋风受了李泰启催逼，出尽全力一跃，前脚双蹄才刚刚勉强踏上对岸，但两边相距太宽，它彻夜奔驰，马腿上又有伤，黑旋风的后蹄终未踏上山石，身子登时向深谷中坠去。

李泰启应变奇速，从马背上腾身而起，顺手抓住要坠入深渊的阮棠，向前窜出。两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对岸奋力扑去。

李泰启先行着地，阮棠随即摔下，正好跌在他怀中。李泰启怕她受伤，双手牢牢抱住伙头兵，只听得黑旋风长声悲嘶，已坠入万丈深谷。

阮棠心中时分难过，忙挣脱李泰启的怀抱，奔到涧边往下看。但见白雾封谷，早已看不到黑旋风的身影。阮棠感到一阵眩晕，瞬间只觉天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