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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轻轻应了一声,抬眼看向窗外。
今日的江面很平静,除了船舶行过时留下的一点漾开的水痕,未见什么风浪,只是天边阴沉,远远的一片乌压压的积云翻卷,看样子像是在酝酿着要落下一场大雨来。
所以一切平静之下,就未必没有巨大的波澜。
沈良沅看着在乌云之下平静到有些诡谲的江面,微微敛了眸,低声道:“爹爹去世的时候我尚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总觉得爹爹与邻里的其他叔伯都是不一样的。”
“他会画理县从没有过的盛景,叫全村的人看了都要啧啧称奇,我从小便看这些画,心里时有憧憬,也会问他画里是哪儿,他都笑笑,只说是看着书中所写随意画的。”
“他还会画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县上豪绅都会来找他买,有时还会指定仕女图的图案,爹爹也都能画出来。”
可以说,她见过的所有世面都是来自于她爹的画,初到双梁那日,夜幕下所见的灯火阑珊,便像爹爹画中的场景。
“他的字也写得很好,县里的秀才都夸赞过,我的字便是爹爹一笔一画教的,小时候他在外面做农活,便会交代我临他的字,所以我的字与他还有些像。”
乡下姑娘很少有读书的,沈良沅没有正经上过学堂,读的诗书也少,但她还是比村里的姑娘识字更多,可以看看话本,也比她们更有几分斯文规矩,都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的。
这些童年时期的一桩桩一件件与父亲有关的事沈良沅都记得很清楚,她絮絮地说了许多,陆赐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着。
说到最后,沈良沅红了眼睛,但悬而未决的泪还是被她忍了回去。
“小时候我便觉得爹爹是最厉害,最与众不同的人,即便他身上藏着再多的秘密,他也会一直是我心里那个像月亮一样温柔的爹爹。”
沈良沅模糊的记得在爹爹刚刚去世的头一年,娘亲陷在悲伤里郁郁寡欢,晚上抱着她时总会念叨:“阿沅,你爹爹那样的人,若不是在这小小的理县,当是光风霁月的吧。”
那时的沈良沅不懂她娘在说什么,如今回忆被翻到这一页,她才发觉,也许娘亲也是知道的,爹爹不属于那方小天地。
但他愿意待在娘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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