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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做问候,凌昭就把宣禾送进了黄三手里。
宣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大胆地看着他。
这黄三道人瞧着年逾半百,已过知命之年,一把灰白色的长须落到她手背上,挠得她发痒。
宣禾原是不怕的,若能让一个说不上名号的小道士看穿了术法,唐珂岂非白混了。但眼下见了人,她却说不好了。
只因黄三那一双眼睛,一边蓝一边赤,竟是能窥鬼魂辨生死的阴阳眼。兴许黄三看不出凌昭与她中的是什么咒术,可若让他看出她这具魂魄本为何人该如何是好?
黄三目光炯炯,盯着她的眼睛看,宣禾灵识一颤,隐约觉得他是在与她的灵魂相对而视。
她慌了,不由自主地揪住了黄三的长须,哇哇大哭。
“哎哟哟……”霎时,黄三如同被拽住了命根子,竟比她嚎得还大声。
眼前画风突变,裁云急急上前解围,一手将宣禾抱回来,一边去拉她的手:“快放手快放手,这怎么能扯?”
宣禾成心不放,裁云不敢用力拉她,折腾得满头是汗。
僵持半晌,凌昭抬手在她臂上一点,她手上失了力,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五指,还带下几根白须,从指尖落到地上。
黄三立时几步退开,心疼地捋着下巴上那几撮毛,一脸惊魂未定。
凌昭出言问:“黄道长,如何?”
黄三抚着胸口坐下,用了口茶水压压惊,摇头道:“小道境界低微,看不出有何玄机。”
他回想着适才所见。这女婴乍看眸中无神,细看魂魄散乱不齐,确有古怪,可要他说出其他症结,他却也看不出了。
黄三谨记师父叮嘱,但也不想做得过于敷衍,于是道:“道友不妨说说,近来身上有何异状?”
裁云详尽道:“前一日,主人去了长宁门的飞鹰涧里,在那待了不过半日,出来后便灵力外溢,施了聚灵术也止不住,浑身疼痛难耐。我二人离开长宁门,往东而去,身上异状又有所缓和,再一路东去,便在一猎户筑于山间的木屋中找到了这婴孩,近了她的身,异状就全然消失了。黄道长,你说怪不怪?”
黄三顺着长须,说:“应当是中了邪术。我从这婴孩神魂中看不出蹊跷,凌道友神魂清明,也无特别之处。”他面露愧色,“恕在下道行不足,怕是帮不上忙了。”
裁云大失所望,不甘道:“黄道长,要不您再瞧瞧?我捉着她的手,不让她碰您。”
黄三再三推辞,表示无计可施,裁云还要留人,被凌昭制止:“罢了,我另想办法,麻烦道长走这一遭。”
“小道惭愧。”黄三表了歉意,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去,待出了客栈,他长出口气。
隐瞒了那婴孩之事,黄三于心有愧,不知凌昭有何劫数,只盼他能安然渡过,师父既然道他命数非凡,就不会有假。
客房中,裁云垂头丧气地坐回去:“定是这黄三道行浅眼界窄,本事不够却要应承,真扫兴。”
“凌昭,怎么办?真要照顾这小娃娃一辈子么?”
沉默之际,凌昭腰间的黛色玉石闪了闪,见状,他把手覆于石上,再抬起手时,掌中多出了一张符箓。他将符箓置于烛台上,片刻燃尽。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昭儿,初四清明日,燕山要为宣禾那女娃操办丧仪。镇压烛蠡一役我青云宗未出力,此番于礼不该缺席,为师闭关未出,你便代为师上燕山祭灵罢。”
语毕,符箓燃出的青烟淡去。
“上燕山?你?”裁云只觉不可思议,口无遮拦道,“那妖女生前就见不得你,死后你还要大摇大摆进她灵堂里招摇,师父真不是要你去把她给气活过来?”
凌昭冷冷道:“你再多话就回剑鞘里待着。”
裁云闭了嘴,忍不住又问:“真要去?”
“去。”
“初四清明,今日是初一。燕山在南青州在北,青州那边岂不又得再缓几日?”
“那便推了,先上燕山。”
凌昭意已决,裁云没话说了。
眼下,凌昭当务之急不是解了身上的禁术,却要上燕山自讨没趣,裁云不以为然,想再劝劝他,抬眼却见他冷着张脸,眼底黑沉沉,显然是心绪不佳。裁云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哪句话,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终归不好在人眼前惹人厌,于是化光融入玉石中,回了剑鞘里。
一旁听完这番话的宣禾瞠目结舌。
裁云一口一个妖女都撼动不了她的心绪,她也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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