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袁守诚与老龙王的风云对决(第2/2 页)

骑坐的青牛所代表的道家智慧。如此一来，他们所见极为有限，所追求的也尽是低下之物。就如这篇文字所言，贞观年间的君主与宰相未能拥有宏大的视野，他们的所作所为，仿佛皆在梦中一般。

人没有不做梦的，也都知晓梦的虚幻，更明白世事如梦一般虚幻，可为何唯独对于唐朝的君主与宰相梦到龙来求救，梦到斩杀业龙之事，就怀疑其荒唐不经呢？并非只有唐朝的君主与宰相会做这样的梦，古往今来的所有人，也都有可能做这样的梦，那又为何要怀疑当日君主的旨意、宰相的心意，而不敢心甘情愿地与他们一同沉浸在这梦中呢？

君主说：“朕梦到如此这般。”宰相说：“臣下之梦亦如此。”将领也说：“臣下之梦也是这样。”朝中的大小官员，又有谁不会说“臣下之梦也是如此”呢？整个国家的臣民百姓，又有谁敢不说“臣下之梦也是如此”！在那个时候，如果有一位拥有宏大视野的人士，神色严肃地手持笏板说道：“这是梦啊，是灵魂游离变化所致。若能明心见性，以神观悟至真无上的妙道，便会知晓一切世间之情皆为虚幻，更何况是梦呢！”倘若唐王能够猛然觉悟，说道：“确实是梦。”那么这个梦便可以不再继续。如此一来，泾河便不会有断头之龙，相府也会消失斩龙之剑，云端不会再有落下的龙头，国门也不会再有被枭首悬挂之人头，不至于在梦中生死轮回，而梦个不停。无奈当时处于贞观之世，人们的见识太过狭小。他们认为违抗天命的龙来向自己求救，自己能够救助便答应下来；认为执行上天的刑罚交付于自己，自己能够运作便将其斩杀。善于揣测君主心意的人必定会在一旁怂恿道：“可以救助。”于是便开始谋划计策；恰好符合宰相心思的人必定会趁机进言：“可以斩杀。”于是便将其悬挂在街市示众。

然而，若是在梦中做梦，尚且容易觉醒；若不是在梦中却如同做梦一般，那就难以觉醒了。在梦中做梦，还有觉醒并解脱的时候，伪中有真，就如同观音菩萨用柳枝解救众生一般。若不是在梦中却如同做梦一般，就始终没有觉醒并苏醒的时候，伪中还有伪，就像魏征写信留给崔珏一样。魏征向上想要干预天曹的刑罚，由此可知人间的刑罚也都能被他干预；向下将要在阴府作弊，那么在阳世作弊也就不难想象了。一旦有伪便处处皆伪，一旦有征便处处皆征，这都是那些看似“观之贞正”之人所做的事情。仙师并非要贬低魏征，只是借此揭示古往今来世间之情的变幻无常，无非都是伪征，也都是看似贞正实则不然的状态。

归根结底，还不如那些没有登科的进士、能够识字的山人张渔、李樵更有好的结局和坚定的见解。他们说道：“争夺名声的人，因名声而丧失了本体；追逐利益的人，为利益而丢掉了性命。由此可知，名声与利益皆是虚假的，而争夺之举如同做梦；‘接受爵位的人，如同抱着老虎而眠；承受恩宠的人，好似袖中藏着蛇行走。’由此可知，爵位与恩宠也都是虚假的，而承受之举也如同做梦。”他们又说：“前途保重，要看得仔细，‘明日街头少故人。’”这是何等的提醒警切啊！

袁守诚知晓鱼儿会投入网中，知晓命运会犯太岁，知晓降雨有定数，他先觉而不陷入梦中；泾河龙却被夜叉迷惑，被断课所惑，被赌赛所惑，被鲥军师所惑，于是放纵心意争强好胜，违法妄为，在梦中而又陷入更深的梦境。唐王梦到业龙求救，与诸位大臣商议这怪异之梦；魏征梦到斩杀业龙，对唐王说在梦中出神运剑；唐王梦到业龙索命，见到鬼便害怕鬼，这完全是一团梦境。文武百官夜晚守卫宫门以镇鬼御鬼，整个朝廷都沉浸在梦中。甚至唐王驾崩，魏征却掌管着保其长生之事，仿佛天子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写信给崔珏，声称“在梦中曾与你相见”，似乎阎君的权柄也任由他转移，这岂不是一场大梦吗！所以唐王才会将书信收入袖中，闭上眼睛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