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献艺(第1/3 页)
世子爷的这一问并不有假,钟离瑶确实自洛州而来,或者应该说,蛮蛮是出生在洛州最大的青楼——醉春楼。
当年娘亲冒死生下她,并不纯粹是为了爱,还有恨在,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而蛮蛮,同样继承了她的清醒和冷血。
娘亲年岁渐长,想要保住花魁的位置并不容易,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照顾蛮蛮。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不愿意照顾她,因为她厌恶。
蛮蛮从小就聪明,脑子比同龄人转的都快,对于娘亲爱她又恨她这件事,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并且接受了。
其实蛮蛮并不清楚,娘亲和便宜爹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娘亲曾被抛弃过,所以这个女人心中有憎恨,可又无法吞噬掉爱。
那股恨意偶尔会盖过爱意,延伸到蛮蛮的身上,连带着令娘亲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无穷的怨恨,每每这个时候,蛮蛮都很惧怕犯错,因为惩罚会加倍。
只不过,娘亲也不是一个恶母罢了,骨子里的冷血,让蛮蛮不会去依赖亲人。
因而她们母女二人,压根就算不上亲厚,至少没到可以为彼此抛却一切的程度。
毕竟,她们连为彼此展露笑颜都吝啬。
尚在襁褓里的时候,蛮蛮一直都是由一个哑婆照顾,以她奶娘的名义,和她一起住在距离醉春楼不远的某条深巷里。
娘亲偶尔会来看望,除此之外,只有每月定时送来的银票和日常所需物品。
待到她开始记事的时候,娘亲会在空闲的时候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起初只是一些简单的才艺,后来是算计、谋划,再接着让她去醉春楼,请那些青楼的姑娘们传授她——她们的看家本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如如何勾引男人、取悦男人。
也许是怜悯,也许是收了娘亲的好处,她们倒也教得认真,蛮蛮学的很快。
所以较真来说,她是一群娼妓的徒弟。
但这一切对于钟离瑶而言,只能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秘密,随娘亲的死亡一同埋葬,钟离瑶不会去过那等污秽之地。
毕竟蛮蛮每一次前往醉春楼的时候都极为小心,她看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出入特殊后门,也看见过酒池肉林的靡乱,可她从没让那些不该认识她的人,看见过她的脸。
哪怕齐景垣真的去过洛州,又非常赶巧的去过醉春楼,也根本不可能见过她。
除非,他去过那条小巷。
钟离瑶思虑一番,控制心神安定下来,她指尖扣紧手心,疼痛让她保持冷静,搬出从前那套应付他人的说辞。
“算是吧。”她苦笑一声,“不过我一直随娘亲生活在边界小镇中,那些大地方是去不得的,原也不曾见过。”
娘亲当了那么多年的花魁都没被人挤下去,腰包里的钱财自然不少,她名下有好几套房子,除了蛮蛮住的那一处,还在一个小镇里置办了一间院子,接济一对与她们年纪相仿的母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偷梁换柱抹去污点。
这些事,早在她认亲时就查过一出了。
钟离瑶并不认为,齐景垣手中有她的把柄。
可她不明白,这人为何先前处处维护,多次替她解围,现在却又咄咄相逼?
“是么。”齐景垣似是有些失落,“那表妹仔细瞧瞧,兴许熟悉呢?”
没待钟离瑶应下,朝岚公主就不依了,扭头骂道:“王兄怎么回事?非得揭开人家的伤口撒把盐是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贱的一面呢?”
谁都知道,钟离瑶在外流落多年,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家又散架了。
死的死,丢的丢,只能寄人篱下。
“行。”齐景垣气笑了,反手拎起酒壶,赌气似的道,“我贱,我自罚!”
说罢,他直接仰头,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酒,酒水吞咽不及顺着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无端的生出一点旖旎。
“你……”朝岚公主想要阻止,又有点恼,“莫名其妙,我们不理他。”
她扭头跟钟离瑶道了一句,便也赌气似的低头看着底下已经开场的表演。
楼台一时安静下来,侍奉的下人谁也不敢多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钟离瑶侧头望向对面生闷气的少年,心里实在不解,他……为何要生气呢?
不像是因为挨了骂,他又不怕公主,完全敢怼回去,公主也不会将他怎么样,她看得出来,这兄妹俩感情很好。
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