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第2/3 页)

骑兵府还在等待，杨曦却早已按耐不住，他想回去，极度地想回去，冲回祈君关，讨回黑旗军所欠下的血债，这么多年所期盼的终于来到眼前了。黑旗军就在身后，身后几十里外的祈君关里，而自己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镇北镖局的兄弟们，还有自己还未熟悉但心底早已倍感亲切的整个霍青府。上吧，我们上吧，杀回去吧，杀到祈君关去吧，别犹豫了，霍青府帅，下令吧，我的主将。

一直等到洪峰退去，点点细流似的残水余浪从静立的霍青府身旁划过。霍青还在犹疑，这到底是壮举，还是送命。他作为一府之首，绝不能凭意气用事，他必须细细分析现在的局势，祈君关被攻下，大批溃兵潮，接下来会怎么样？黑旗军会驻扎吗，不会的，那是一支永远都在冲锋的军队，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占领自己已经拿下的关口城郭，一番肆意地杀掠、抢劫过后，他们攻城占关的目的就算达到了。然后呢，就会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地奔到下一个地点去掠食，下一个地点是哪呢，破了祈君关，一路的山地野林，零星的几个村子根本不值得大部队一去，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祈君县。顺势又一想，与其冲过去和黑旗军硬碰硬，不如埋伏于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最能重伤敌人的办法，也是自己分析权衡之后，现今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想罢，霍青冲着自己的骑兵府高抬手，往边上来时的山林路指了指，高喊了声：“兄弟们，来场埋伏战如何？”

骑兵府都是有了年数的老兵，一听主将所言，便领会了主将意图，纷纷扬兵开口响应着。镇北镖局这一班人早前也都是行伍之人，不难明白霍青的意思。杨曦虽入伍不久，但兵书韬略于胸甚多，此时此地，又是这个局势，听罢霍青所言顿有醍醐灌顶之意，埋伏或许是比继续驰援更好的办法，以静制动，伏敌于先，这便是兵家所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骑兵府闻声而行，撤离了官路，过了路边茂盛的杂草，行了一小段，又来到了那条刚走过的满是艰险的山林路的路口，随即霍青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接下来便是悄无声息地等待。

夜过半，兵潮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黑旗军想来也不会连夜起兵，看来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伏击到敌人。等了一个时辰左右，骑兵府便开始显现出了疲累困倦之态，毕竟刚才的山林路耗费了大家太多的体力，短暂的休息只能缓解表面上的疲倦，一旦身体静止了，重度得难以抗拒的疲累感便会从肌体深处涌上来，此时唯一的感觉，困，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困得睁不开眼睛。

有人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有人也已斜靠在同伴身上睡着了，霍青料想黑旗军不会后半夜赶路，便没有命令军队时时保持警惕。如若此时把骑兵府的神都费去，明早那一战，他们定拿不出精神，损伤的还是整支骑兵府的实力，不妨让兄弟们暂歇，自己时时盯着周围的势态，也不致被敌人出了奇招，自己没有防范。

如此想着，张眼四处瞧着，官路边的草很盛，又青又长，顺着草的间隙看去，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星月惨淡，夜色深沉，隐隐感到了一丝湿冷气。此时已听不到虫兽的鸣叫了，周遭很安静，马儿的嚼草声，人的轻鼾声，不时还有兄弟们拍蚊子的相击声，声音很小，在此时，却听得真切。他们是真累了，搭眼望去，已经睡去了一大片了。好好睡吧，我的战友们，养足了精神，明日，将是咱们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将是咱们最为辉煌的一战，好好休息吧，我的兄弟们。

再往队伍的远处瞧，霍青不免惊楞了一下。还有一队人，全都直直地身躯蹲在杂草间盯着远处的那条官路，虽然夜色下看不见他们的容貌，但从身形上来看，他们保持的警惕度绝不逊色于自己。从他们的位置来看，便知这是孟护堂的那一队，队率叫什么来着，用力一想，好像是姓杨，具体叫什么记不起来了。

出林的时候，霍青就不免称奇于这队人马，他们居然跟了下来。如今呢，当自己的骑兵府都累得打瞌睡的时候，他们还能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这是一支什么样的人马！铁人吗？孟护堂的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人马，有着如此意志力的人又怎么会委身于孟护堂那样的人呢，霍青着实想不透。

这支以前在兵营中略有耳闻的边房队，他们的出身、军中所属、这一路的表现总让霍青感觉很是不解和惊奇，边房队身上的谜团，或许只有他日有机会开口一问了。明日生死战，他们也不见退却，起码从现在看来，是自己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但又不能真心相待，难免有些难受不忍之意。如果明日边房队能同自己一起上了战场还能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