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第2/3 页)

地，自己也不会傻到乖乖束手就擒，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事关整个霍青府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违了军令要要为霍青府挣得一丝生机。这生机霍青早就想好了，就是王猛将军驻守的娄亭关，大不了举全府去投奔，王猛将军深明事理大义，再加上自己又是关启将军的部下，他定会为自己周全。想罢，没再做半分犹豫，抬手西指，高声喊：“兄弟们，去铜陵”

霍青府挤过黑压压的溃兵潮，上了窄巷，穿街过道，一直往西，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来到了祈君县西城门，这里早已廖无人烟，不过城门还处于紧闭状态，孤零零地守护着祈君县西城防，想来不日黑旗军便会从此处开出，一路向东，直逼铜陵关。

出城上了官路，霍青府并没有策马疾驰。霍青还心存着顾虑，因为他想起了刚开出铜陵关之时在官路之上遇到的那几处陷阱，不知孟护宗派人把陷阱挖到了何处，这条路上能不能有，事后会不会再派人修补，所以还是小心缓行为妙，毕竟霍青府已经受不得半分挫伤了。但愿这一路行得安稳吧，霍青于心里暗暗祈祷着。

黑旗军进得城来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除了粮库及政府机构所在的一些府邸被放火烧掉之外，城中在没放半点火，除了溃逃不及被砍翻在地的燕军之外，地上没有一具百姓的尸体。黑旗军所过之处，原来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连出逃商家来不及摘走的铺面幡子都没撞到一面。这还是黑旗军吗？这还是大燕百姓心中畏惧的黑旗军吗？他们真的秋毫无犯吗？如果跟着燕军的百姓看到此情此景，他们还会选择跟随燕军一起溃逃吗，跟在燕军屁股后面当作他们的一道屏障？可惜的是，没多少人会看到这一幕，更没几个人相信黑旗军真的突然从魔鬼变成了天使。

黑旗军正一队一队地手持火把穿街过巷地寻找残余燕军，像一群群长着獠牙的萤火虫，于城内肆意翻飞着。燕军逃跑的本领这普天之下倒是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得上，那是祖传的压箱底的本领，就算别人想学，也不是那般容易的。黑旗军一边嘟嘟噜噜地嘲讽着早已逃之夭夭的燕军，一边举着火把四处找寻着。结果不出他们意料，一个着甲之人都没找到。

金牙狼并手下一众军将直接去了城楼议事厅，那是蒋卫夫布置城防要略的地方，每条信息都在这里汇聚，每条命令都从这里传达，可以说，在战时，这里是祈君县城防的指挥系统，也可以说，在此时，这里成了获胜敌人的游览胜地。

蒋卫夫走得太匆忙了，祈君县城防布置图、地理要略明晃晃地摆在了厅中长桌之上，还有临时从县衙运至此处的县志祥记、律法普本、户口汇录、税收账册、钱库收支等重要文本也都被金牙狼手下给翻出来了。金牙狼面上很是平静地吩咐手下好好整理归纳保存，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在他手下那群只知烧杀抢掠的手下眼里，这不过就是几本破书，不及一只烧鸡有诱惑力，但在金牙狼眼里，这几本破书胜过一屋子的金银财帛，因为通过它们，金牙狼可以知道祈君县的日常运转情况，固定人口基数下的经济实力，历史过往怎样演变，行政机构如何运行，民风民俗都有什么，最重要的，能更深入地了解燕人的文化，就能更大概率地猜出他们在各种境况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小到百姓，大到军队，甚至国家，所谓的知己知彼，当时如此。

从打南侵开始，金牙狼所秉持的就不是一颗烧杀抢掠之心，短时的肾上腺素激增所引发的双眼血红，然后携着满车满车的金银绸缎、小孩女人凯旋，这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此行严厉禁止的。

作为半个燕人，燕人的伦理纲常、繁华富庶让他向往羡慕，同时燕人的阴险狡诈、矫揉懦弱让他鄙视唾弃。作为半个胡人，胡人的无惧无畏、豪情义气让他心生感动，同时胡人的茹毛饮血、残忍暴戾让他愤恨不耻。他不要燕人的且安且乐，也不要胡人的一晌偷欢，他想要的是实现自己的伟大理想，这个从他在大胡游历之时就慢慢生根发芽的梦想，过了婴儿的初生，如今她已亭亭，她愈发迫切地需要生长所需的阳光、养分、水土，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护佑她的成长，这是金牙狼心中最底层最真实的想法。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百姓仓廪充实，衣食无忧，信义俱在，依礼而动。再没有酷法束缚于人，也没有恶人横穿于市。没有人厚颜无耻地去行一些自私自利之事，也没有人暴戾躁动常对陌生人恶语相向。没有老人倚老卖老，没有孩子癫狂无教，没有女人撒泼疯嚎，没有男人仗势欺人。这个世界，很温和，很安详。那个凄冷雨夜，暖暖的卧房床榻，一碗香浓热茶喝过，伸一个懒腰，满身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