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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娜塔莎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最初使玛丽亚公爵小姐感到吃惊;但当她明白了这种变化的意义时,这一变化使她感到痛心。“难道她对我哥哥的爱情就那么淡漠,这样快就把他给忘掉了。”当玛丽亚公爵小姐独自一人在忖度娜塔莎所发生的这种改变时,她在内心里这样想。但是,当她和娜塔莎在一起的时候,她并不生的气,也不责备她。在娜塔莎身上洋溢着的一种复苏的生命力,十分明显地,是无法遏止的,对于玛丽亚公爵小姐来说,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以致使她在娜塔莎的面前觉得她没有任何权利哪怕是只在内心里去责怪她。
娜塔莎以全部身心和所有的真诚沉湎于这一新的感情之中,她并不想掩饰它,她现在没有悲哀,而只有高兴和快乐。
那天夜间,当玛丽亚公爵小姐和皮埃尔谈过话之后回自己的房间时,娜塔莎在房门口迎着她。
“他说了?是吗?他说了?”她翻来覆去地说道。娜塔莎脸上露出欢喜的、同时又是怪可怜的、为这种欢喜请求原谅的表情。
“我原本想在门口听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
对于娜塔莎看她的那种眼神,尽管玛丽亚公爵小姐已经非常理解,已经非常感动;尽管娜塔莎那激动的样子确实令人同情;然而,娜塔莎所说的话,在最初的一刹那间仍然使玛丽亚公爵小姐感到屈辱。她想起了哥哥,想起了他的爱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能不这样,”玛丽亚公爵小姐想;于是她带着忧郁的、有几分严肃的表情,把皮埃尔对她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娜塔莎。听说皮埃尔要动身去彼得堡;娜塔莎吃了一惊。
“去彼得堡!”她重复说,似乎没有听懂似的。但是当她一看玛丽亚公爵小姐脸上忧郁的神情,就猜到了她难过的原因,她突然哭了起来。“玛丽,”她说,“告诉我,我应当怎么办:我生怕会做出傻事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告诉我吧……”
“你爱他吗?”
“爱。”娜塔莎细声说。
“那你哭什么?我为你高兴。”玛丽亚公爵小姐说,由于她流了泪,她已经原谅了娜塔莎的快乐了。
“这不会很快了,总有这么一天。你想一想,我做了他的妻子,你嫁给尼古拉,那该是多幸福啊!”
“娜塔莎,我不是求你别谈这个吗?咱们只谈你的事。”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他为什么要去彼得堡!”娜塔莎说,她连忙自己作出了回答:“不,不,应该去……玛丽,你说是吗?应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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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1
一八一二年来到了,然后又过了七年。奔腾汹涌的欧洲历史的海洋已经平静了。它似乎沉默下来,但那些推动人类前进的神秘力量(其所以神秘,因为规定这些力量运动的法则,我们还不了解),却继续起着作用。
虽然,历史海洋的表面似乎不在运动,但人类却像不断前进的时间一样,继续向前迈进。人们所组成的各种集团建立了,又解散了。国家的建立和解体以及各个民族的迁移的种种原因都在酝酿着。
历史的海洋,已不像先前那样从此岸向彼岸凶猛急遽地冲击;但它却在海水的深处汹涌翻腾。历史人物也不像先前那样被波涛从此岸向彼岸卷过来卷过去;现在他们仿佛停留在原处,只是在漩涡里打转。原先,这些历史人物领导着军队,发布命令,宣战、出征、会战,藉之以击退民众运动;而现在却巧用政治和外交手腕,利用法律和条约来击退汹涌澎湃的群众运动。
历史人物的这种活动,史学家们称之为反动。
史学家们在描述这些过去的历史人物的活动时,往往声色俱厉地谴责他们,因为史学家们认为那些历史人物就是他们所指的反动的祸根。当时所有闻名的人物,从亚历山大和拿破仑到斯塔埃尔夫人、福蒂、谢林、费希特、谢多勃良以及和其他一些人物都遭受到史学家们的严正的审判,并视他们是否有助于进步或反动而宣告无罪或加以谴责。
按照史学家们的记载,这一时期在俄国也发生过反动,这次反动的元凶,就是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