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拨 第20节(第2/4 页)
“昭德十年,你耶耶带你来京都,你才那么大一点,梳着两个丫髻,跑得又快,胆子也大,顽皮话儿一串串的。我就跟你姑父说,这是个美人胚子,也是个磨人精。”
&esp;&esp;皇甫南听着,含羞地笑了。提及童年,她也出了神。
&esp;&esp;“跟你比起来,你六兄都显得笨拙了,被你支使得团团转,”皇甫夫人声音越发柔和,没有嗔怪的意思,“我跟你耶耶说,不如就把你嫁到皇甫家。”
&esp;&esp;皇甫南一怔,皇甫夫人也一声叹息,“可惜你娘不同意。我才知道,他们爨人,有个所谓乞骨的习俗。”
&esp;&esp;皇甫南等不及她说完,“我阿耶……”
&esp;&esp;皇甫夫人安抚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耶耶也答应了,一来是不想和云南王交恶,二来……”皇甫夫人犹豫着,一桩生离死别的惨案,想想就难受,还可能祸及皇甫家,她实在不愿提。皇甫南屏声静气地等了半晌,皇甫夫人才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陛下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清算太子多年的恶行,你姑父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透露给了你耶耶。也幸好他狠了心,把你送到了乌爨,不然,咱们段家,可就一线血脉也没有了……”
&esp;&esp;皇甫南一把握住皇甫夫人冰冷的手,哀求地望着她,“姑母,我耶耶在姚州十年,从来没有和废太子有过牵扯。”
&esp;&esp;“他那是惹了祸事,被贬到姚州的。”皇甫夫人面色冷淡了,“要不是西番人作乱,十多年前他就该死了。”宰相夫人见识多了朝廷里的惊涛骇浪,提到一个死字,已经很漠然了,“天家骨肉相残,总得有人去死。连太子都被废黜,赐了自尽,你耶耶又算得了什么?他不去死,难道要叫陛下背上失德的罪名吗?”
&esp;&esp;皇甫南面色雪白地跪坐着,皇甫夫人叫她起来挽头发,她梗着脖子不动,皇甫夫人也动了气,“你别怪我,我自嫁进皇甫家,就姓皇甫了,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谁知道你六兄那么大的胆子,把你又偷偷带回来。阴差阳错的,你现在也姓了皇甫,段这个字,是再也不能提了。就像遗南这两个字一样,你把以前在姚州和乌爨的事都忘了吧!”
&esp;&esp;忘不了,在西岭刻墓碑时,这两个字就刻在她心里了。皇甫南温驯地说:“是,伯娘。”被皇甫夫人一拽,她也顺势起了身。
&esp;&esp;皇甫夫人替她挽头发,尖利的玉簪划过头皮,皇甫南岿然不动地望着铜镜里的脸。
&esp;&esp;把玉簪别进发髻里,皇甫夫人和气地说:“崔婕妤那事,你不要怕,我和你伯父已经有主意了,”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皇甫南,“切记,你得听我的话,别自作聪明。”
&esp;&esp;皇甫南眼也不眨,应了声是,皇甫夫人这精明人看了,只觉得敷衍,她冷笑一声,说:“毕竟不是我生的,隔着一层。我知道你向来有主意,不像你八姊她们,嘴上咋咋呼呼的,我叫她们往东,谁也不敢往西。”她透出几分威严,喝道:“要是做出悖逆的事,可不要怪我不认你。”
&esp;&esp;皇甫南柔声道:“伯娘,你放心。”
&esp;&esp;“还有件事,”皇甫夫人踌躇着,“你伯父怕这两年陇右不太平,想让你六兄待在京都,他非闹着要回鄯州,你劝一劝他。”
&esp;&esp;陇右不太平,是为了蚩尤旗那耸人听闻的传言吗?皇甫南琢磨着,听到外头婢女轻呼:“相公回来了。”大概是听说皇甫南在阁子里,皇甫达奚在屏风外头咳嗽了一声,皇甫南忙起身。
&esp;&esp;这个时辰才回府。皇甫夫人瞅一眼烛台,上头灯花落满了,她心头不觉一跳,“又出什么事了……”
&esp;&esp;“侄女也在?”皇甫达奚穿着紫服,挂着鱼袋,走进阁子,见皇甫南要告辞,他神色有些莫测地看她一眼,“你也坐着。”
&esp;&esp;皇甫南和皇甫夫人对视一眼,仍旧回月凳上坐。
&esp;&esp;“真是怪事,”皇甫达奚扯着胡须,话是对皇甫夫人说的,余光却往皇甫南脸上一扫,“秘书监火急火燎地上了几道奏疏,把崔婕妤狠狠参了一通。”
&esp;&esp;“婕妤?”皇甫夫人也很意外,随即将嘴一撇,“你没看见今天在蜀王府上,她那个没骨头的样子,哼,一个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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