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怕今后、杳无边(4)(第1/2 页)
苏结心等人安静地吃着,只把他们当作寻常的江湖人物,并不在意。忽听见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待这趟差使了了,帮主自然少不了众兄弟们的好处。”四人抬眼看时,却吓了一跳,只见说话的这人相貌怪异非常,一对精明的吊脚眼下面只剩两个细小的孔洞平平坦坦地嵌在一张细长的马脸中央。谢寻等人一时只觉得诡异,却说不出哪里诡异,再看时,猛然惊觉,这人的鼻子似被人一刀削去了,所以才这般模样,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坐在此人身边的是一个头发披散着的人,一碗酒喝干,抹了抹嘴角道:“葛懋年说的不错,总瓢把子让我们弟兄出来干这趟活,那是信得过兄弟们的本事,咱可不能给黑龙帮脸上抹黑!”他知道半个月的长途奔波,已让这些平日里懒散惯了的人心烦气躁。故而顺了葛懋年的话,激励了一番。葛懋年阴沉着一张脸,一口一口地嚼着肉包子。余下四人哗啦一声,放下酒碗,挣着嗓子高声喊道,“秦老大说的对!不能给黑龙帮丢脸!”喊声此起彼伏。
秦老大见状,站起身来,压了压手掌,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然后说道:“兄弟们出门在外,过的都是刀尖舔血日子,我秦某人敬重兄弟们,先干为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余人纷纷端起酒来,仰脖灌下。
谢寻心中疑惑,小声地和苏结心他们说道:“这黑龙帮原先只在江州鄱阳湖和江东一带的长江水道活动,这次居然不怕得罪其他帮派,越过地界沿江而上,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话才说完,谢寻就后悔了。
果然,苏玹头不转,斜了一对眼珠,怪模怪样地瞅着他道:“人家走人家的路,干我们何事。我们还要去冰霞山……”一提到冰霞山,苏玹的脑袋都大了,上半截身子瘫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啊,啊,啊,冰霞山……怎么娘娘每次都派我们去做这么难的事情啊!”
苏结心道:“反正我们也要顺着长江走一段路,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如果能知道黑龙帮的秘密,也不是坏事。”
苏玹趴在桌上,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冰霞山”、“黑龙帮”、“秘密”这些让她头疼的词语,“我的脑袋是‘一根筋儿’的,想不了这些复杂的东西,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还是吃包子吧。”歪着头咬了一口包子。
只听这秦老大道:“出门时,总瓢把子再三嘱咐我,说这件事只可秘密地办,不能惊动其他帮派,若是办成了,我们黑龙帮在武林中也能翻一回身,做一做这头把交椅。”六名青衣大汉,六匹健马镇日在官道上驰骋,必定引人注目。这话是警戒也是威吓。秦老大喝了口酒,接着道,“从这里再往前走,就出了黑龙帮地界,弟兄们也要谨慎些才是,以免惹出了乱子,你我都不得好过。”他这倒不是唬人。黑龙帮管长江下游一带水道,与其他帮派分江而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几十年来已是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这次不打招呼就闯进了别人的地盘,如是被人拿了现行,这后果却是可大可小的。众人都默默地不做声,显是各自在心中掂量着秦老大这话的分量。
一直站在草亭外吃豆花的和尚这时突然喊道:“老店家,和尚吃完了,请算一算银钱。”
老店家听见喊叫,从后店蹒跚而出。
秦老大正低头喝酒,猛听得这一声喊叫浑厚充沛,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仔仔细细将眼前的和尚打量了一番。见他头戴箬笠,身上穿一件破烂的灰布僧衣,脚上套着草鞋,一条土黄色的褡裢垂在胸前,露出了里面的几卷经书和一支秃笔。
秦老大料定此人已将他们方才的谈话听了去,却不知道他对自己所说之事猜到了几分,敌友难辨之际,高声喝道:“不知大师在何处礼佛?”
和尚道:“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和尚只念心,不念佛。”
此时,老店家已走到和尚面前,说道:“一碗豆花两文钱。”
和尚从褡裢中数了两枚铜钱交给老店家,双手合十道:“叨扰了。”转身便要离开。
秦老大搁下酒碗,连忙喊道:“大师且慢!”边喊边起身离座,走到亭外,双拳一抱,“秦某慧根浅薄,不知大师法名,可愿交个朋友,江湖上也好有个照应?”
和尚道:“和尚没有法名,只有一个诨名,叫做了了。”
秦老大甚是恭敬地叫了一句,“了了大师”。
了了和尚接着道:“和尚已是和尚,遁入空门,不在俗世。施主还请自便。”
秦老大讨了个没趣,又不曾探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