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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冲他招了招手。
“母亲唤孩儿来何事?”
骆华荷先是笑了笑,又看了眼不远处那对年轻男女:“你与烈儿整日凑在一块儿,可知他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楼行鹤眉眼一动:“母亲这是何意?”
“烈儿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品性相貌无可挑剔,又与你、与你妹妹有青梅竹马之谊。这外间世道本不太平,若是……”
“母亲。”楼行鹤打断道,“此事我无法代贺烈回答。”
骆华荷无奈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急什么,知道你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可你都二十有一……哎,罢了罢了……”
楼行鹤离开之时,还听到母亲低柔的声音:“衡之,我瞧着烈儿这孩子是个好的,鹤儿身体不好,他也能帮衬一二……”
他知道母亲这样做是有她的考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外间战火不停,母亲想为女儿寻一好归宿是人之常情。鹊儿虽小,但对贺烈确有好感……
而他身体孱弱,即使接手骆氏家业也很难常年在外奔波,若是贺烈为妹婿,也能保家业不旁落。
他明白母亲的心思。
楼行鹤心事重重,本想回到贺烈身边,但见不远处年轻男女有说有笑,他莫名心间一痛,于是调转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
——
“小少爷,可是身体不舒服?”
贺烈自外间走来,见楼行鹤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愣,连忙关心的问道。
楼行鹤看着头上还打了发蜡的男人,不知不觉之间,那个雨夜前来的少年竟然已经成长为这番模样了。
他抿了抿唇,思索片刻还是问道:“贺烈,你可有心仪之人?”
贺烈挑起剑眉:“吃错药了?”
他伸手探了探楼行鹤额前的温度:“怎么尽说胡话。”
楼行鹤下意识一躲,让贺烈的手僵在半空中。
贺烈皱起眉来:“你怎么了?今日回来你便不对劲,莫非是这几月你遇见了什么事?”
“没有。”
楼行鹤回答的斩钉截铁,让贺烈的眉拧得更深。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楼行鹤起身,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逐客令下的明显。
这是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的。
贺烈离开后,楼行鹤伸手挡住脸,颓然跌坐在座椅上。
许是今日母亲提及了婚姻,楼行鹤当夜便做了个诡谲的梦。
梦中的他是女儿身。
他被塞入了一顶扭身都困难的小花轿,耳边除了哭声,又响起唢吶和锣鼓的声音。
红色的盖头像是焊在了他的头上,他视野里血红一片。
不多时,他的手里被塞入一截白布。
他心下惶恐,大喜之日为何手持丧葬才用的白布。
画面流转。
他看见自己一步步被逼着拜堂。
太师椅上坐着的干枯蜷缩的尸体。
抓住自己的手掌。
还有那牌位上飞速流转的名字。
贺烈。
楼月西。
楼行鹤猛地坐起身来。
贺烈。
楼月西。
楼月西!
坐在床上的青年胸膛急速起伏,太多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让他分不清身在何处。
他到底是楼行鹤,还是楼月西?
难道这二十一年的生活全是假的?
这不可能。
楼行鹤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他猛地推开窗,月色倾斜而下,将窗外柏树的影子投在地面。
树影摇曳,一枝一叶都分外清晰。
他记得阿嬷身上淡淡的桂花油气息,牵过年幼的妹妹肉乎乎的小手。
往日的记忆一篇篇闪现。
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楼行鹤头痛欲裂。
可那些记忆……
他和贺烈结成冥婚,他们在阴平、在美术馆、在戏台,在东将山下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难道都是假的吗?
庄周梦蝶,不知是蝶化庄周,还是庄周化蝶。
而他又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呢?
对!
贺烈!
他随意扯过外衣披上便急急奔入庭院之中。
当年贺烈来的时候便住在他院落中的客房,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