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谢谢你 但我恨你(第1/4 页)
“那要我们如何?”8787终于忍不住开口,本来浑厚磅礴的声线,变得虚弱颤抖。忐忑不安。爱人在旁,却无力守护的无奈,再次涌上心头。
“生前犯罪,堕入地狱。死不悔改,违背地狱森严规矩。现在拒绝投胎,挑战天纲伦常运行法则。罪加一等。如此狂妄猖狂,自然得接受惩罚。”那人平淡地列着罪名。
“要罚便罚。”那两人,异口同声。
“还能如何罚?”我小声嘟囔,也是在虚心求问抱着我的那人。该不会,真的如我想的那么黑暗吧。要是这样,谁也不要阻止我,以生命或任何代价,和这里斗争到底。
“自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恒地,虚无地存在。不死不灭,不言不语。”他一字一句,地狱使者般冷漠地宣判。无情和绝望,萦绕在我耳边。那气息吹得我耳根子发痒,但是话语内容,字字锥心。爱人咫尺,却永远无法触摸,这的确比传统的棒打鸳鸯,来得更残酷一些。
“好。”尊者淡淡吐出这一个字。然后缓缓抬起手来。
所有人都不敢动弹,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只见那人抬起手来,那宽大的衣袖稀稀拉拉。诡异得比划着,好似在画出什么恶毒的符咒。我知道,他在写,这个故事的结局。他的确有这滔天的权利,可以制定投胎的方向,也可以关上一个灵魂逃生的大门。
猛地。一束诡异的光芒从他的袖口飞射出来。在黑暗的半空中,以一种扭曲蜿蜒的姿态,划破漆黑,所过之处,都被短暂地照亮过,然后陷入更深层的漆黑。最终,毫无意义地,光芒落在那,等待五雷轰顶的两人身上。还好,还好是两人,我心里想。如我所说,只要一起,便绝不是悲剧。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时间仿佛停滞了。
光秃秃的树,枝桠斑驳。渡鸦啼哭着,鬼影扭曲着,风声,都变得凄苦起来。我已无力瘫软,眼眶却涨地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骇人的血泪,然后沾污那人,洁白圣洁的衣裳。无论穿得多么洁白,心都是黑的。我不禁咒骂这些沆瀣一气的当权者,将死沉沉,硬邦邦的规矩,当作尺,又如何能精确地丈量罪恶和爱呢?荒诞至极。
有反应了。我在一旁,受人限制,望眼欲穿。
那两人的指尖,脚尖,逐渐失去颜色。变得冰冷,僵硬。如凌烈寒风吹过,一切活物,皆被冰封一般。
那石化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脚不能动了。
手被硬生生分开了。
手也不能动了。
身体不能动了。
直至僵硬淹没脖颈,他们的眼里,也始终只有对方。
想将对方留在心里,刻在脑海里,藏在眼睛里。然后,变成石碑,一动不动。
然后,两尊石鬼升上半空,缓缓拉开距离。形态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一分一秒过去,已看不出原来的神情姿态。而取而代之的,是如凶兽一样,威严地,冰冷的。
没错,他们变成了一对石狮。那人间用作看门,镇宅,辟邪的无聊物件。分别,坐落在这块鬼来鬼往的投胎之地的殿外大门,我们来时,那仪仗队疯狂扭曲舞动的地方,一人一边。不对,一狮子一边,虽然只是一扇大门的两个方向,却仿佛隔着浩瀚宇宙。他们在那,一动不动的,灵魂是否还藏在里面,石狮子又不会说话,我又怎么知道呢?
一时间,鸦雀无声,好似连干枯的树枝,也停止摇晃了。
我猜大家和我一样,都忘记了呼吸。
胸腔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吐不出,吞不下。我想跳起来骂那所谓的“话事人”“行刑者”,但我知道他一挥手,我便能变成那两尊石狮子嘴里含的一颗石珠子,动弹不得。更何况,我还被那“老相识”白衣上级,狠狠抱住挣脱不了。
四肢被禁锢,血泪却决堤了。我不知是为他们感到悲伤,时隔那么久才重逢,便只能各立一方,永远无法触碰。还是该为他们感到开心,毕竟这样,他们就能永生永世永不分离了,永远站在彼此的对面,深情对视,互为庇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对儿”,只不过是,一对石狮子罢了。
那尊者,缓缓收手。眼眸闪过一丝好似叫做“悲悯”的光,然后转身,脚步平稳地离去。那步履声,一声一声,啪嗒,啪嗒。如丧钟敲响,震慑得人低头退步。
啪嗒,啪嗒。
滴答,滴答。
从我空洞眼眶流出的,骇人血泪,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在那人的洁白衣裳上,晕开了娇艳而残酷的雪莲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