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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可以带一些伶俐的下人去,到天王寺参拜,以我俊胜之妻的名义前去。”
那天夜里,俊胜的心都碎了。若是男人,一天便可到那古野,女人却要走一天一夜。除了托平手政秀给于大安排宿处以外,也要将于大的目的告诉政秀。好不容易去一趟,希望能见上一面,最好不要出乱子。那天夜里,俊胜亲自给平手政秀写信,直到深夜。这封信绝不能让手下代笔。
在于大的请求下,竹之内久六被选作随行人员。久六对此事一直保持沉默。俊胜一番谆谆叮嘱后,于大一行于次日清晨卯时四刻离开了阿古居城。
于大乘轿,久六则骑马随行。下人抬的箱子里装着准备献给天王寺的供品,以及准备送给竹千代的绢和果品点心。
如能顺利见到竹千代就好了。久六一边这样想,一边关注着轿子,于大则几乎面无表情,始终静静地闭着眼。为了不影响腹中的胎儿,在俊胜的要求下,她特别选择了一顶平稳的慢轿。到达那古野时,已接近巳时了。于大终于撩开了轿帘。“我想先去问候城主信长大人。”她对久六说道。久六面有难色,“是否首先去拜见家老平手大人?”
“不,先去见城主。”于大静静地说完,轻轻放下轿帘。
城主信长便是今春刚刚举行完元服仪式的十四岁的吉法师。他在织田家的风评很是不好。长兄信广自从被派往安祥城,便被人赞为智勇双全,而正室之子、理当继承信秀事业的信长,则被当作无可救药的窝囊废。于大居然要在拜见平手政秀之前,先去见口碑甚差的信长……
那古野的城门果然非阿古居城可比,倒与冈崎城不相上下。听说此城是信长之父信秀一夜之间从今川氏手中夺过来的。打铁钉的城门高大雄伟,城外古木林立,荒神、若宫、天王寺紧相毗连,一道深深的护城河环绕四周。
于大一行在城门外停下,竹之内久六上前准备告知来意。
“轿子里是谁?”迎面过来一行人马,其中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出声问道。于大猛地撩起轿帘,向外瞧去,“啊!”她不禁屏住了呼吸。那年轻人得意地骑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正大口吃着东西。
一个如猛牛般凶神恶煞的男人穿着气派的胸铠,手持红白相间的缰绳,而那年轻人则悠然自得地骑在他肩上。如果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这样做尚且有情可原,人们不过一笑置之,但他已是一个全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他的头发盘了起来,那副元结也是红白相间。身上的和服用料和花样都不同寻常,但袒胸露乳,衣襟脏乱。腰间垂着五六条似乎刚刚钓到的鱼,还有印笼和打火袋,佩一柄有红色刀鞘、长达四尺的大刀。最让人睥睨的是他左手衣袖高高卷起,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脸庞紧绷,眼睛则如一团火在燃烧,露出白牙大嚼,简直让人以为他是发了疯的贵人,或者是一匹挣脱了牢笼的烈豹。
跟随于大的一个足轻武士非常惊恐。“不要靠近!”他挺起枪,但那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命道:“把轿帘打开。”
于大一直从轿子里凝视着那个年轻人的脸,此时心下一凛,匆匆打开轿帘。毫无疑问。他就是城主织田信长。先前在熊邸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那个吉法师,稚气面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锐利的眼睛和秀丽的眉毛依旧,这些唤醒了于大的记忆。信长转向于大,目光如剑。
“城主大人,我是久松佐渡守的妻子。”
“哦。你来此有何贵干?”
“到天王寺许愿,想先来向城主请安。”
信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将缰绳衔在嘴里,双手拍了几下,将粘在指头上的米粒拍落,“你知道天王寺供奉哪位神灵吗?”
“知道。”
“那你说说。我最讨厌那种只知拜神却不知其所以然的俗人。”
“那里供奉的是兵头神和天儿屋根命神。”
“那么你是想祈祷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了?”
“是。”
听到于大肯定的回答,信长两眼忽然漾起调皮的笑意。“好,请进。我还记得你。”说完,他右手扬起鞭子,用力抽打着胯下男人。那男人一脸严肃,“哞哞”大叫。他们之间倒十分默契。久六一直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时,大城门“吱呀呀”打开了。以人当马的顽皮城主头也不回便进得城去,悠然地消失了。
久六向于大的轿子靠了靠。于大还凝视着信长消失的地方,她几已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信长刚才的一句话引起了于大的沉思:“你是想祈祷自己的孩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