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别一世(第1/3 页)
林己余身体本就纤瘦虚弱,又在初春雨中跪了那么久,哪还经受得起棍棍到肉的家法,没一会便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离开林府,被放逐到了城外的归林寺。
程黛身边的春苑见他睁眼,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哼道:“老爷夫人心善,知六少爷身体抱恙,特寻了处清净地让六少爷安心养病,以后府里的事,六少爷便不必挂心了。”
她说完也不理林己余什么反应,挥挥衣袖,像终于甩掉脏东西一样,转身离开。
丁点不管昏迷三天刚醒来的,林己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多需要茶水。
林己余目送她走出屋子,听到威风没耍够的春苑命令起了,院子里被打发过来伺候的张福,“你,给我过来。”
春苑似乎是有什么私密话要交代张福,等他走到面前后,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里屋的林己余。见他闭着眼没注意屋外,这才放心。
“你可是林府的老人了,卖身契和月钱是捏在谁手里,谁才是你的主子,可别老来迷糊了认不清。”
“六少爷是犯了事被打发到这寺里反省的,千万别带头坏了这寺里清苦的规矩。”春苑看到张福一副老实哑巴样,料想他不敢抗命,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为她引路的小和尚一起走了。
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张福后脚就端了水进屋,见林己余动弹不了,还细心喂到嘴边,是一点没把春苑的警告放在心上。
林己余被张福伺候的也有些吃惊,他原以为张福是程黛的人,被特意安排过来磋磨自己的,如今一看,似乎是友非敌。
不过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过早下定论,准备再观察观察。还有就是现在的他,有更要紧的事要想。比如终于脱离林府,接下来要怎么造一番自己的天地。
要知大衡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选拔官员一靠家世、二靠贤名、三靠圣贤大儒提携。
像林己余这种,国子监里普通夫子的低贱庶子。若无天大好运,这辈子都是没有机会入庙堂的。
他今年快十六了,本是一展抱负的好年华。可林府里不但没有他的出路,还想把他置于死地。
若不是因为元宵那日他到前院找林恒时,意外听到了程黛与林恒在商议他的婚事。他们要他娶程黛外家一个出了五服,身体病弱、不久于世但是家里有金山银山的侄女。
林己余恐怕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三年前林恒突然把他从庄子接回来,是因为良心未泯。
他当夜就紧急传书给了,在庄子时认识的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天下事皆知、还通晓药毒的师父。
在得知昭王会在太皇太后六十寿辰前,到归林寺祈福的消息后,便想办法巧借林殊玉的手逃出了林府。
虽然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只要能得昭王青眼那都是值得的。
毕竟大衡谁人不知昭王可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若能得他看重,林己余何愁不能青云直上。
而被林己余心心念念着的昭王嵇雪明,这会正在安遂殿内,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他底下跪着的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面色也都个个如丧考妣。
“禀王爷,陛下此疾来势汹汹,药石无医,恐是......”太医院院判谭实冷汗直流。
“是什么?”昭王是先皇七子,先皇逝世后,煜王登基成了傀儡煜帝,而他因着外家的势力隐隐成了摄政王。
“还请王爷下令礼部早做准备吧。”谭实说着扑通一声在地下跪实了。
殿内众人一听纷纷低头,生怕昭王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也有几个大着胆悄悄抬眼留意昭王神色的,这煜帝病重,于昭王而言可是好事。
就是不知他会趁此机会,彻底撕破脸面让煜帝直接病故,自己登基为帝,还是假惺惺地继续装兄弟情深,以待来日了。
“来人,把谭实给本王拖下去,除其院判之职,赐二十大板。”台上昭王面色铁青,无丝毫喜悦之色,台下众人跟着战战兢兢。他继续说道:“现在,诸位太医可有救治之法了?”
“禀王爷,臣等实在无能。”谭实的教训还在眼前,谁敢胡乱保证?
也不知道昭王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时私底下哪回被撞见,他不是对着嵇游冷嘲热讽,恨不得人马上驾崩的?要不是有魏升这个舅舅劝着拉着,恐怕早就造反了。
如今机会递到了面前,他反倒大公无私似的坦荡起来,也不知道想做给谁看。
“或许国师大人还有回春之法。”副院判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