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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但至少在这个朝堂上一日,他们便做一日。
朝臣们不敢当众攻讦皇帝,如今贺卿发声,他们便拿祖制、拿礼法、拿天下的士子来抨击贺卿。
白青岫觉得好笑,王公贵族间清谈之风盛行,他们自诩清高,在那琼楼玉宇里针砭时弊,相较于自己,他们反而更像是被困在这宫墙之中的人。
或许也不尽然,他们其实知道底下的百姓过得有多苦,可那些人只是泥腿子、下等人,不如他们买的一匹马、养的一条狗。
平时各自为营,但当触及他们的共同利益时倒是难得的万众一心。
白青岫指节轻扣龙椅的扶手,言语平静却是难掩的怒意:“起来,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贺卿腿脚不便,白青岫给了贺卿特权,但贺卿不愿,可对方又凭什么跪在这受他人指责?
“贺大人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朕方才说话诸卿缄口不言,怎么现在就开始咄咄逼人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威风呐。”白青岫啧啧称奇,大臣们大多出身士族,也因此白青岫预计十年都不一定做得成,阳奉阴违者众多,他们得到的利益还不够吗?
如他们所说,这是祖制,又岂是一蹴而就的?也只能徐徐图之、循序渐进,得罪士族的事不好做,白青岫不希望为民请命者反而是被牺牲的一方。
朝臣们跪地高声道:“臣等不敢。”
“祖制不可废,但一味地因循守旧只会令国家停滞不前。
历朝历代皆有变法,商鞅变法才有后来的横扫六合之强秦。
你们能够站在这多半也是十年寒窗通过科举登临这天子堂的,若放在千百年前,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会有这个机会吗?
张口闭口就是高祖皇帝、太宗皇帝,我们要改了祖宗的制度就是我们大宁的高祖皇帝错了。
你们抬高祖皇帝出来无非是为了逼迫陛下罢了……”那新科探花郎周继言语不卑不亢,在这朝堂之上颇有“舌战群儒”的架势,他明明是这里面职位最低的,却是“敢为天下先”。
曾几何时,林询也是其中之一,经年累月也学会了所谓的世故圆滑,学会了这些才能更好地在朝堂上立足,但更多的是迷失了本心,国家不缺栋梁,只是像周继、林询这样的却很少有机会走到这里来,哪怕登临这庙堂也多半再被这政治斗争害死。
不愧是一上来就敢抨击林询的人物,白青岫看向他的目光不乏欣赏之意,只是这样的孤臣却太过少有:“周继。”
周继应声:“陛下。”
白青岫道:“朕打算先以湖广为试点。
自即日起,朕任命你为湖广巡抚,这个担子你敢不敢接?”
周继叩首:“臣谢主隆恩。”
此时的周继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却不知接了这个担子后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该经历的,关于他的以后,白青岫自有打算:“诸爱卿既无事便退朝吧,贺尚书留一下。”
朝臣们散去,白青岫干脆连宫婢太监也屏退出了殿外,空旷的殿宇中白青岫立于高台之上,而贺卿站在殿中仰视着皇帝。
二人四目相触,对视了片刻后白青岫情不自禁的勾了唇,他拾阶而下行至贺卿的面前,一挥袖袍半跪在了贺卿面前,仰视着对方那眼含戏谑:“方才人太多了,现在给您跪下还来得及么?”
贺卿蹲下身来与之平视,眉眼含笑:“这怎么使得?陛下折煞奴婢了。”
“可我……”白青岫牵过贺卿的手,低头在对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随后仰头看向他,“是您的傀儡呀。”
手背柔软的热意蔓延到了心口,贺卿想:殿下可真是……越来越会撩拨人了。
白青岫将他袖中藏着的东西塞到贺卿的手中:“生辰礼,我大抵是没这个天分,怎么学也没你绣得好。
其实我是想给你做一碗长寿面的,只是上早朝的时辰实在是太早了,也只好作罢。
左右腾出来一日,今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那是一枚香囊,与经年前的那枚别无二致,只是针脚粗糙了稍许,贺卿看着手中的香囊有些出神,上一次过生辰是什么时候?
贺卿将香囊收入袖中,轻声笑道:“殿下的绣艺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那眉目间是有些恶劣的戏谑:“我想做什么都陪我么?”
白青岫迎着贺卿的目光答:“那是自然。”
“那跟我出宫吧。”朝服繁琐,不如常服轻便,他们换了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