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挽留(第1/3 页)
一只小手隔着衣襟,轻轻描摹着左半边蝴蝶骨上刚刚烙下的齿痕,其实当日在鬼愁崖她便想这么干了,不过有贼心没贼胆。
“那你可错了,骨头啃起来也别有滋味,说不定就有妖怪好这口呢?”
林九从未觉得能于夜色中辨物是一种负担。
她的长发、细眉皆溶于如墨的黑暗中,肌肤却如久经温养、深通灵性的玉石般由内自外散发出柔柔微光,瞳孔虚散,眸光少了一分灵动,比尽日里更柔和婉顺,或许只有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才敢如此大胆地这下盔甲。
他仰起头,不敢再看。
“为什么不说话?”那只手摸索着,顺着脖颈,轻轻拂过紧绷的下颌,而至眼睑、睫毛,“也不看着我?”
“你不是说过么,我披着头发的样子更好看。”
没错,林九曾无意撞见过谢眇的女儿身。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秘密。
“别闹了。”
右手腕一直被他握着,如今左手也被他抓住,谢眇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委屈地道:“这不公平,你仗着能夜视欺我眼盲。”
“世间本无公平二字。”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目光盈盈,好可怜,“若我偏要讨个公平呢?你总说我还是个小孩,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林九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好吧,你想如何?”
“我想看看——”谢眇摸索着,扶住他的肩膀,幽幽絮语间猛然将他推倒,“你到底舍不舍得——”
“离开我。”
“唔……”谢眇的脑袋撞到他的下巴,刚刚结痂的唇角又被磕破。
偷袭得逞的猫儿得意地露出了银牙尖尖,抵着他的耳廓,“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好么?”
束带不知何时被勾落,长袍在冰凉的地板上散开,如一滩静默的流水。
他却像一尾离水的鱼,嘴唇发干。
林九目光一沉,别开脸,“你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下不为例,起来。”
谢眇掰过他的下巴,不依不饶,“我知道啊,你和月出潮生楼里的小娘子们不最爱玩这种游戏么?为何我不可以?”
“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是因为我没穿着好看的裙裳,没有抹胭脂香粉?”
恰有豆大的血珠从他嘴角滚落,砸在谢眇的手背上,微微湿热。一名出色的战士,对血液的敏锐是毋庸质疑的。
谢眇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低下头,唇瓣擦过手背,霎时染上一抹浓艳、散乱的飞红,如风吹花雨,无限旖旎。
她抿着嘴笑了,“这下呢?一样了么?”
林九开始自我反思,他曾教她与人对阵最重要的是大胆,难道是这样大胆么?
他一手将谢眇搂住,骤然翻过身,瞬间,两个人的位置便对调。
“跟谁学的?嗯?”他语气不善,隐隐带着怒意,手掌却还轻轻托着她的脑袋。
“窈娘啊,她说了,杀人不一定要用冷兵,色字头上的一把刀——才杀人最快、最深、最狠。所以她教了我雀部的看家本领。”
“窈娘说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一个德行,除了小人,便是伪君子,什么守身如玉、坐怀不乱,都是书文里诳人的鬼故事。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谢眇勾着他的脖子,眼波流转,慢慢地透出一个笑,“我不够美么?”
粉面桃腮,艳若桃李,即便是在昏暗的夜色中,依旧近乎使人炫目。
林九的声音不觉低了下来,“美啊......”
谢眇笑得更开心了,窈娘说过色令智昏,果然不错。
“等回了鄞都,也不用时刻提防着暴露身份,我可以陪你去逛花楼,也可以偶尔扮女装陪你饮酒,怎样?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不想让我走?”缠绵于指缝间的乌发拂过她的脸颊,林九捧起她的侧脸,“给我一个理由。”
谢眇嘴唇动了动,忽然被一根手指压住,“嘘——千万别说舍不得我这种谎话。小孩儿说谎的话,晚上会被鬼抓走,剥干净,一点一点吃、掉。”
窈娘还有一句话说的也不错,天下女人大多也经不住美□□惑。
“我......”
“窈娘有没有告诉你,以色留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嗯?”指腹反复描绘着唇珠的轮廓,忽轻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