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能耐的好孩子(第1/2 页)
昨天上午,沈浚早早来到办公室,先按领导要求写了一份讲话稿,然后准备出门去看逸城小区自来水管道的施工进度。
就在这时,前两天才一起吃过饭的县企业联合会的魏哥打来电话,说他一个哥们儿开的饭店的供水坏了,想起兄弟沈浚就在自来水公司上班,看能不能安排人给瞧瞧,言外之意就是免费给维修一下,这沈浚自然一听就明白。
碍于魏哥曾请自己吃过两次饭,当然每回主宾都另有其人,他趁领导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敲门进去,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件事,只不过将需要维修的用户换成了自己的亲戚。
上班七年,他还是头一回求领导帮忙,听了他的话,领导先是用亲切的口吻解释了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然后表示自己虽然很想但爱莫能助地拒绝了他。
沈浚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一面抱歉给领导添麻烦了,一面退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复魏哥,对自己的无能也感到深深地羞愧和气愤。
犹豫了很久,他来到楼梯间,在电话里向魏哥不住地道歉,说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办,帮不上忙,很过意不去。
魏哥虽然没说什么,还让他不要放在心上,然而,挂断电话,沈浚心里清楚以后再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的邀请一起吃饭了。
那天余下的时间沈浚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一方面感到自己很没用,除了写写发言稿,打打材料,什么事都办不了。
另一方面又觉得欠着人家一份人情,还不上,心里始终有块石头压着。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放不下。于是他立即行动,去最近的提款机取了些钱,然后到隔壁商店买了四条好烟,随后叫来同城配送给魏哥送了过去。
魏哥收到东西,只在微信上发来一句“谢谢!”,便没再说什么。尽管如此,做完这件事,沈浚心里还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一想起这两件事,尤其是第一件,沈浚的心就痛苦地痉挛起来。他无声地哭泣着,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沈浚打小就性格腼腆、内向,不爱说话,特别在陌生人面前,极不善言辞。这是遗传,也跟家庭环境有关。
沈浚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两口子偶尔拌拌嘴,平时话很少。
在村里住了几十年,从没跟人吵过架,就算吵也必是吵不过人家,不如不吵,吃点亏,忍忍也就过去了。
沈父已年愈六十,在二十郎当岁时一个人投奔老乡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小村庄,挣过工分,吃过大锅饭,土地改革后靠种分得的一亩三分地生活,在村子里毫无根基,没少受那些老户欺负。
沈父也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儿,虽说在勤劳肯干这一点上广受好评,但言语、处事上颇不灵活,只董守着自己那块地,起早贪黑地忙活,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钱,天生脑子没人家活泛,干不了其他营生。
至于学别人做些小买卖,那是压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日子始终过得清贫而惨淡。
父亲对沈浚并不抱多大期望,考不上就子承父业回家种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会觉得多丢脸。
好在沈浚学习不错,顺利地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学,祖上从未出过大学生,父母自然欣喜不已,在村里也觉得倍儿有面子,然而供沈浚读完大学却也掏空了本就不厚的家底。
沈浚心里清楚,那是父母一辈子省吃俭用一分一分攒下来的,所以他从不乱花钱。每学期的生活费绝不超过五百元,多一分都不管家里要,他知道父母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和健康换来的。
要是换做别的孩子,会去勤工俭学、做家教啥的,给家里减轻减轻负担,可他没有,糊里糊涂地过了四年,奖学金、助学金一概没拿过。
大学四年他没多花过一分钱,也没挣过一分钱,唉,说白了,还是天生的性格使然,脑袋瓜从来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衣服他很少买,买也只在地摊上买,尤其碰上大型展销的时候,都是十块、二十块的便宜货,质量也过得去。
唯一一件过百的衣服是价值二百多块钱的棉服,因为旧的那件已穿得太久,实在不怎么保暖,才咬牙买下来的,为此,他早饭和午饭连吃了半多个月包子。
他几乎不进商店,见到专卖店更是绕着走,仿佛多看一眼,那富丽堂皇的牌匾立即就会冲他讪笑似的。
不多几次陪室友买衣服,硬拉他进去,结果一到里面便窘得浑身不自在,动辄几百上千的价格,刺激着他的眼神经,连一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袜子也要大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