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冬月雪(第3/3 页)

&esp;&esp;“你是个智者，却无法救我的阿姐。”

&esp;&esp;他冷然瞧她，认真道：“智者不是神仙，我虽看得穿一切，却也无能为力。”说着便又叹息一声：“如果你想去长安祭拜，今晚便收拾好行装，赶得紧还能在下葬前再见一面。”

&esp;&esp;苏凌终究哭倒在他怀里，嘴里模模糊糊的说着：“我去见一个死了的阿姐有什么用，我只想要活着的她啊。”

&esp;&esp;独孤平被她哭得眼眶酸涩，又听她断断续续的说：“阿凌，在这世间……再没有亲人了……”

&esp;&esp;金国载熙四年腊月，时冬雪凛冽，天际晦暗阴沉，太常令占卜，有天命贵女殡天。

&esp;&esp;同月，皇后苏氏病故于长安，帝甚悲，免朝月余，太子理政，东亲王监理。

&esp;&esp;出殡那日，天晴，雪已停。

&esp;&esp;长安道上，百姓肃立，神情皆悲伤。

&esp;&esp;苏氏的死，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金国的皇后薨了，而是代表了一场改朝换代。

&esp;&esp;前朝名动天下的长公主，如今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她的一生，就连死都是一场传奇。

&esp;&esp;由朱雀门里抬出来的漆木玄棺，卫尉并百余精兵驻守护送，百姓也终于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公子允泽，他面冠如玉抱着灵牌，坐于轻轿里，帐幔并未垂下，有素白的纸钱辗转飘落与他的衣摆，脸上的神情也是肃肃的。

&esp;&esp;出殡的队伍绵延数里，一直走到长安以东数十里的陵寝。

&esp;&esp;“殿下，到了。”侍从低声的对允泽说。

&esp;&esp;这光景自有内侍唱喏：停——

&esp;&esp;礼官按部就班的操持着出殡的礼仪，读祭文，撒纸钱，燃烛火。

&esp;&esp;杠夫起杠，将棺椁抬进去。

&esp;&esp;允泽安静的立在原地，微微低着头，旁人并不能瞧见他的神情。

&esp;&esp;忽而有女子从后面奔来，神情悲痛万分，奈何棺椁已经进去，谁也不能去瞧了。

&esp;&esp;“你怎么能让我阿姐长眠于此呢？她还那么年轻。”女子哭着大骂皇帝：“你混蛋。”

&esp;&esp;女子的容色像极母后，允泽见了，鼻尖微酸，但是他不能哭，母后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被人轻看。

&esp;&esp;她作势要冲进陵寝，身后的男人也拦不住她。

&esp;&esp;他不由得出言：“夫人，家母已经入葬了。”

&esp;&esp;苏凌着一身素衣，见眼前十二三的少年便知他是皇姐的儿子，眼眶微红偏偏强忍着，心底也是涌出一抹心疼。

&esp;&esp;她走过去，轻拥住他，低声道：“这一生里，唯有亡国丧亲当哭。”

&esp;&esp;良久，她听见他哽咽：“我就只哭这么一次。”

&esp;&esp;金史载：武帝后苏氏，载熙四年腊月崩，入葬长陵，谥曰孝武熙皇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