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尘(第2/5 页)
顾识危曾经告诉她,在修真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里没人会因为你的泪水而同情你,怜悯你。在上界,实力至上,而你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剑,然后不断拾阶而上,一往无前。
止央谨遵帝尊教诲,现在她的剑握得紧,拿的得稳,她告诉顾识危:“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她被逼成现在这副模样,全赖顾识危不闻不问,不愿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想两全,她偏偏要他做出选择,孰轻孰重,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止央原以为她和顾识危鹣鲽情深,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偏向自己。
然而顾识危却搭起长弓,对她说:“放了瑶迦,别任性。”
“不放!”止央喝道。
长箭离弦,帝尊的箭羽射穿了她拿剑的手腕,不偏不倚,力道刚好能让她拿不起手中的剑。
他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不忍和心痛,冷漠地叫人无法想象他中伤的这人竟是与他成婚十七载的妻子。
多年相伴,止央想顾识危还是不够了解她,她性子倔的要死,认定的事南墙撞破也要做到。手断了又如何,她照样能割破仇人的喉咙,她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惊得四方潜息卫心头一颤。
长剑落地,瑶迦颈间热血迸溅而出,染红止央的半张脸,雪地上落了一片猩红,大仇得报,她释然一笑,拉着人一道跌入深崖。
无尽深渊,止央不断坠落,她闭上眼,忽地忆起与顾识危的初识。
林家被灭门当夜,她跪在尸山血海中悲怆恸哭,直至声嘶力竭。浓烟盖住血腥味,冲天的火光里止央抓着被烧焦的土地蜷成一团,喑哑的喉咙中仍发出阵阵哀嚎。
碰巧,顾识危下界路过此地,打她跟前经过,拿云握雾的帝尊顺手召来一场骤雨,湮灭火势,洗尽血污。
急风将她唤醒,打在脸上的雨点忽地就没了,止央睁眼,瞧见一双金履,视线顺着往上,是随风摆动的仙衣,和一张见之难忘的面容。
这个宛若神祇降世的男人,给她撑了一把伞。
伞下,顾识危对她伸出手,问道:“要不要同我回上界。”
她那会稚嫩且满腹仇恨,犹豫片刻后搭住他的手,后来她才知道,她抓住的是上界的渡微帝尊,是被上界众仙尤为忌惮的,从埋骨之地杀出来的修真界第一强者。
往后的许多年,顾识危总是一次又一次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出泥潭,拉出深渊,牵住她前行,不曾松开。
凡人总说上界仙人视苍生为蝼蚁,以万物为刍狗,然她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一位神明庇佑,她热切地崇拜他,痴慕他,朝夕不改。
倏地,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住她急速下坠的身体,打断她的思绪。
止央不断累积胀大的怨愤与心酸遽然泄气,情到深处,惯会自欺欺人,更是连诸多原则也能舍弃。她甚至都不需要帝尊的道歉,只要他再一次像原来那样拉住她就足够了。
她眼角挂着泪,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见到人,便似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她忽然觉得可笑。
那手的主人哪里是什么帝尊,倒是他的心腹梅云旗。
他说:“夫人,别做傻事。”
止央只觉心中堵得慌,呕出一口血。她告诉自己,顾识危他呀,刚才就不要你了呀,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寒风彻骨,真冷。
她将视线从梅云旗脸上一寸一寸挪开,然后在某个地方定住。
那里,顾识危正抱着瑶迦,他怀中的女子颈上血流如柱,生气流逝,正如一片飘落的飞叶,一朵凋零的白花。
止央头一次在顾识危眼中看见心疼,帝尊常对她说大道无情,他们求仙问道,更要摒弃自身多余的感情,方能不被外物侵扰,得道飞升。由是,她虽身为帝尊夫人,顾识危的道侣,她连见他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其他的情愫。
她怔怔地看着顾识危,忽见他抬眼瞧她,有那么一刹那,止央忘了呼吸,她为帝尊的神色而憾,因为他不加掩饰地怨怼她,甚至是憎恶。
帝尊说话不算数,他连自己的教诲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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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央在地牢里被关了半月,这段时间里顾识危没来瞧过她一眼,她也不求着见人。
头个来看望她的竟是重伤初愈的瑶迦,她颈间缠着白绫,敷粉都遮不住脸上的苍白,瞥见止央投来的冷眼故做羞赧状道:“承蒙识危厚爱,他舍不得我离她而去。”
止央并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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