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陈叔宝则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梁岿。因为梁岿的祖父萧衍曾是江南汉人的皇帝,后来信佛过度而将国家弄得支离破碎。在混乱中陈叔宝的祖父陈霸先稳定了局面,替代萧家做了南国皇帝。而这个过去梁国的皇子皇孙为了当皇帝,却帮助敌人灭了自已的亲人和祖父创下的基业,投靠了周国做起了儿皇帝,与这样的人座在一起,陈叔宝浑身很不自在。
空气还是有点沉闷。
杨坚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既然我请你们来,那都是我的朋友。朋友在一起不必拘谨,来来来,先痛饮几杯。”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烈了一点,但陈叔宝和萧岿谁也没说话。
杨坚又站了起来,对梁主萧岿说:“我记得那一年,我任开府仪同上司一职,在江陵驻军,深受你父亲的照顾,有很深的感情。我想这也是我身为汉人对南方的一种眷恋吧。”
杨坚转过身,对陈叔宝说:“你的父亲在江陵之战中曾作为我们的俘虏被带到长安。当时他是穷困潦倒,没有看得起他,但我却看他有帝王之相,将他接到我的家中住下,想必你的父亲还记得这一点吧。”
“怎么不记得,这一次我是专门来府上道谢的。”陈叔宝对着杨坚微微一笑。
提起江陵之战,陈叔宝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是这个梁岿的父亲,帮助当时的北魏王朝血洗了江陵城,几十万百姓惨遭魏国的屠杀和奴役。自已和父亲当时曾沦为囚犯被送到长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现在他又座在这里帮助周国向陈国要什么土地,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江东父老。
“这几百年来,我们丢的土地太多了,我们不想要求太多的土地,只想保住现有的土地。”陈叔宝对杨坚说。
梁岿叹了口气说:
“现在的世道,你不是不知道,连命都是朝不保夕,更不用说土地了。今天是你的,明天,国家都会丢,土地再多有何用。也就是二十年前,你陈叔宝还是个几岁小孩的时候,我祖父创下的梁朝基业,不就毁于一旦吗?当时丢掉了多少国土?全丢了!”
“你还有脸提这个,如果不是你父亲帮助魏国攻打江陵城,你祖父创下的基业还不至于毁于一旦。我父亲和我还不至于沦为俘虏,家仇国恨,你难道一点也没有。”
听到这话,梁岿的脸颤动了一下,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他的父亲在魏国攻灭梁国的当天,看到魏国人在江陵城狂欢庆祝胜利时,曾想将那些魏国将士一网打尽,以图东山再起,再一次恢复梁国。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江南人的软弱和颓废已无力,再也无法与如狼似虎的北方兵士相比了,弄不好整个江陵城将彻底毁灭。梁岿的父亲只好忍气做了他国的儿皇帝。就是现在他梁岿何尝不想东山再起,恢复他江南汉人士族为主体的国家呢?可是他梁岿那还有力量与强大的周国对抗呢?
想到这里,梁岿看了一眼杨坚,叹了一口气:“叔宝,你毕竟还年轻,不知道世事的艰难。”
“不,江南毕竟是我华夏正统,王气正盛,我们陈国上下一体,同心同德,有朝一日你会看到它强大的会让所有人注目的。”
“可是人呢?你们江南的士族都跑到周国来了。不说我梁岿了,你听说过庚信吧,就是那个梁国的右卫大将军,江南有名的才子,现在大周国当上了骠骑大将军。但庚将军常常怀有故土之情,想念南方的亲人宗室。每当我读到他的《哀江南赋》,就热泪盈眶。”
说到这里,梁岿哭了起来,抽抽泣泣地背起了《哀江南赋》:
“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盗移国,金陵瓦解。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华阳
奔命,有去无归,中兴道销,穷于甲戌,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凯之平生,并有著书,咸能自序。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信年始二毛,即逢丧乱,藐是流离,至于暮齿。《燕歌》远别,悲不自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下亭漂泊,高桥羁旅;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追为此赋,聊以记言;不无危苦之辞,惟以悲哀为主。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