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4节(第2/3 页)
捕捞上来鱼虾,最好的那一部分要上缴融国国君,运往融国都城寅都的码头,稍次些的那部分,归看守苑囿的官吏和士兵所有,剩余的才留给奴人。
剩余的部分,要么是些个头小,没啥肉的杂鱼,要么是士兵都瞧不上眼的杂虾贝螺。
越潜提着草篓,正打算返回住所,路上经过一栋草屋,草屋的主人向他行跪礼,尊敬地称呼他:“波那。”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擀毡打绺,瘦得皮包骨的越人。
“波那”是云越语,一种尊贵身份的称呼。
近来已经很少有族人会这么称呼越潜,在苑囿两年,越潜和他们一样给融国国君当了两年的奴人,干着捕鱼的艰苦生活。
那人保持跪地的姿势,双手高举,将一条个头稍大的鱼献给越潜,越潜没接,谢绝:“我食物足够,你留着自己吃。”
见那人仍旧不肯起来,越潜说:“以后别再这样称呼,以前的事我年幼记不得,如今我不过是个捕鱼的奴隶。”
越潜说话时,其他的越人都朝他看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有麻木,有失落,有难过。
为避开族人聚集的目光,越潜加快脚步离开,他心里谈不上有多大的波动,只是有那么一丝丝焦躁。
两年前,他失去亲人,远离故土,成为一名奴隶。
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身份,都是过往云烟。
把半篓杂鱼虾贝提回家,越潜用竹刀给杂鱼开膛破肚,将它们三五只穿在一起,放火上烧烤。
越潜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带回的食物不够他和常父食用。
不过不要紧,越潜懂得设置各种捕抓小动物的陷阱,他什么都吃,青蛙、松鼠、竹鼠,还有蛇类。
饥饿的时候,不会在意食材。
人们总是在适应,无论是遭遇再大的变故,总会为生存而改变。
曾经,越潜用的是青铜食具,而今只有粗陋的自制陶器;曾经,吃着美味佳肴,而今只是几条多刺又味腥,缺少调味料的烤鱼。
仔细吃完烤鱼,越潜拿来竹夹,从火塘里扒出几颗烧得通红的石子,将它们丢进一只装上水和虾贝的粗陶罐里。
数枚石子投入陶罐,陶罐里的水顿时沸腾,沸水煮熟虾贝。
待陶罐里的水不再沸腾,越潜捞出虾贝食用。
每每渴了,也会喝用这种方法煮熟的水。
生水里头有东西(寄生虫),会使人生病,使人头疼,手肿脚肿,严重的会丧失劳动能力。
越潜熄灭火塘里的火,埋上沙土,保留火种,他准备离开。
从枕下翻出一把自制的石刀,把石刀握在手上,越潜离开草屋,往屋后的山林走去。
他打算去瞧瞧那些设置在林中,捕猎小动物的竹制陷阱,陷阱里也许会有收获。如果有收获,等常父送鱼返回,将有一顿饱食。
也许是几只青蛙,一条蛇,或者一只竹鼠。
越潜布置陷阱的范围较广,他一个个翻看,在其中一个陷阱里,发现一只大竹鼠。
竹鼠被困后,显然试图逃跑,把竹笼咬得遍体鳞伤,越潜没给它逃跑的机会,一刀结束它性命。
拎住竹鼠的一条腿,掂了掂重量,越潜心喜,正好用来改善伙食。
也许正是这一时的欣喜,还有不远处淙淙作响的水声,使得越潜没能留意到有一伙人正在接近他。
越潜毫无防备地站起身,突然,一条鞭子抽向他的背部,火辣辣地疼,越潜疼叫一声,立即转过身,出于本能,他一手抓住再次抽打来的鞭子,一手攥紧石刀。
十二岁的小少年,长得十分清瘦,衣衫褴褛,他猛地仰起头,双目睁圆,因疼痛而愤怒,然而很快地,他眼中的怒火就被按熄了。
手中的石刀当即遭士兵夺走,同时脸上还狠狠挨着一拳,越潜被打倒在地。
从地上爬起,看清来人,越潜感到惊愕。
不是因为那个鞭打他的虞官怒不可遏,手执鞭子正在训斥他,随时可能再打他;也不是因为虞官身边那些粗暴无比,经常欺负他们的士兵,而是除去虞官和士兵外,还有一位融国王族。
越潜认得融国王族的装束,他想也许自己就将死去。
虞官明令禁止苑囿里的奴人捕猎动物,即便是设置陷阱捕抓小动物也是触法。山林中的一切东西,都归融国国君所有,奴人只能动用他们被允许动用的,极其有限的物资。
越潜心中感到恐慌,但他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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