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页)
翠华旅社位于火车站附近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张小飞跟着蒋金花转弯抹角,看见一个小院子,一栋灰头土脑的两层楼房,嘀嘀咕咕:“你搞没搞错呀?”
她推了他一把:“进去吧,张总经理。没人害你。这是咱们一位同学开的店子。聚聚旧嘛。”
“谁呢?”
“侯海涛,‘猴子’,还记得吗,瘦得像一弯月亮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
“去年我回了一趟老家,在街上碰到‘猴子’。他邀我上这儿来坐了坐。”
走进大门,两人就与侯海涛碰上了。张小飞有点不敢相认。侯海涛更瘦了,哪里还像一弯月亮,简直就是一条被拎起来的旧床单。
与此相映成趣的是,柜台里堆着一个胖女人,有一床大棉絮那么厚,全身没有一丝皱褶。无疑是他老婆了。
侯海涛夫妇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殷情备至,尤其是老板娘,气喘吁吁地忙上忙下,张罗饭菜茶水,替换干净被褥。吃喝间,张小飞问侯海涛是否知道老同学聚会之事,后者摆摆手,颇为不屑:“莫非二位千里迢迢从苏州、从上海来,只是为这等鸟事?
你们吃饱了撑的吧。我可没有这份闲心思。“
说得张小飞和蒋金花无地自容,赶紧打哈哈岔开话题。
两人准备上楼就寝时,候海涛特意把张小飞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哥们。这里很安全。要是你想跟蒋金花鸳梦重温的话,不妨……”“你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张小飞笑了笑,往侯海涛肩膀捶了一拳,“敢情你小子经常鼓励住店的男女偷鸡摸狗吧,看我不到公安局去举报你?”
房间相当闷热。直至半夜,张小飞还在烙床板,于是干脆下楼,到院子里散步。没过多久,隔壁的蒋金花也下来了,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巨大的月亮像一个乳白色的球在粼光闪闪的天空中飘浮,而一阵阵清凉的风,已卸下白天它饱含的那种人间操劳的气息,沁人心脾,撩人心弦。张小飞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伸手把蒋金花揽进怀抱。后者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在期待着什么。事实上,他的手已伸了出去,又停了停,最终却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两人各自回房,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睡眼惺松,在走廊上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那么一笑,便下楼去向侯海涛辞行。
侯海涛执意要留两人吃了中饭再走。张小飞说回头再来叨扰,并拿出两张“老人头”。侯海涛哪里肯接?张小飞把钱塞给侯海涛老婆。后者也不要。侯海涛不懂事的小儿子见状,大声说:“我要,我要。”
才使大家免于尴尬。
在公共汽车上,张小飞与蒋金花,彼此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不是有一句“沉默如金”的俗语吗?把金子扔了,多可惜啊!
R县城关镇不大,早先只有一条通衢大道,如今把两条小街拓宽了、抻长了,这3条主街,如同3条橡皮筋,把整个小镇松松垮垮地绾祝街道两边的房屋,纷然杂陈,有的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有的像十七八岁的小闺女,给人一种零乱不堪的印象。
黑子的家在城关镇东头。张小飞与蒋金花按图索骥,找到上游街25号。看到门前一个小女孩伏在凳子上画画儿,蒋金花问她:“小朋友,你爸爸叫黑子吗?”
小女孩抬头打量一下来访者:“我爸爸不叫黑子,叫周大阳。”
周大阳即黑子。不仅因为人皮肤黑糙,且因为“大阳”多一点,即“太阳”,其绰号还有“太阳黑子”之意。
“我们是你爸爸的同学。他在家吗?”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说:“阿姨您说话语句不通。我爸爸从不上学,没有同学。”
蒋金花与张小飞不禁开怀大笑。黑子听到笑声,从里间出来。三人一见面,都高兴得差点拥抱起来,热烈握手、寒暄。蒋金花伸手摩挲小女孩的头,对黑子说:“你女儿真可爱。学习成绩一定不错。”
黑子自豪地点点头。
张小飞问:“嫂夫人呢,她不在家?”
黑子苦笑一下,没有吭声。
吃过中饭,三人租了一辆面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
下午3点左右,黑子腰间的BP机便陆续响个不停,都是来聚会的老同学Call的。黑子回话一一告之:5时,大家在“蓝天”宴宾楼会合。他早已在那里预订了一个可容纳20人的大包厢。
张小飞跟蒋金花在火车上提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