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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徽之?”凰羽夫人轻声拍打他的后背。
“阿嘉……”他喃喃,在睁开眼时看到了她的脸,稍微觉得安心,“是你么?”
“嗯。”凰羽夫人轻声拂开他脸上散乱的发丝,“怎么了?”
“我……我又做噩梦了。”熙宁帝咳嗽着,渐渐平静下来,“我又梦见了母妃被赐死的那一天——她赤着脚在宫里奔逃,喊着我的名字……”
凰羽夫人无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叹息。
——当时熙宁帝只有八岁,亲眼看着管事太监在他面前用一条白绫将母亲活活勒死。那之后,他便反复的梦见童年时那可怕的一幕。
“阿嘉,我一定不能死。”熙宁帝失神地喃喃,“否则……你也会和我母妃一样。”
凰羽夫人轻笑:“没事。我没有孩子,也不怕死。”
“我不要你死。”熙宁帝忽然翻身抱住了宠妃,“阿嘉,为我生个孩子吧!那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了,那些老家伙谁也不敢再轻视你。”
“别闹了……御医说过,我不能生育——当过巫女的人都不能生育。”然而凰羽夫人却推开了他,神色阴郁下去,冷笑着,“皇上如果真的这么想要一个皇子,后宫有的是愿意受孕的女人。何必为难我呢?”
熙宁帝停住了手,抬头看着靠在床上的宠妃。
“我不要别人,我只想和你生……”他喃喃,亲吻她如雪的肌肤,语气里有着孩子般的固执和宠溺——她的颈后有朱红色的细密纹身,一片一片,美丽如羽,交织满她整个光洁的后背,令人目眩神迷。
“那是不可能的,”凰羽夫人喃喃,眼里也有苦痛的表情,烦躁地推开他,“皇上不要为难我了,我已经老了——说不定那个新皇后倒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新皇后?”熙宁帝忽地愣住,忽然觉得扫兴,放开了手,颓然跌入了锦衾。
凰羽夫人却再不理会他,径自起床梳妆。她只披了一件大红牡丹的睡袍,裸露出雪白丰润的肩臂,漆黑的长发垂落地面,似一匹上好的黑缎。熙宁帝靠在榻上,看着她梳头的模样,咳嗽越发急促。
“皇上,该起身了。”漏声已尽,天已经放亮,门外传来端康必恭必敬的声音,“早朝已过,诸多大臣还等在乾清宫里,等着皇上共议大事。”
“又有什么大事!”熙宁帝只觉得烦躁,没有把视线从宠妃身上移开。
“昨日司马大元帅遇刺……”端康轻声提了一句。
仿佛恍然想起什么,熙宁帝陡然色变,低低骂了一声:“该死的越国遗民!”
皇帝再不眷恋床榻,匆匆起身更衣,仿佛心里堵着一口气,也没有和宠妃再多说一句,在宫人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回鸾殿。凰羽夫人当窗梳头,没有回顾一次,一时之间房间内的人散得干干净净。
皇帝御辇出了门口,凰羽夫人跌坐在窗前绣榻上,将手抵在心口上,蹙眉沉默了许久,然后伸手够起了那只犀角水烟筒,贴近唇边,缓缓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宛如一缕影影绰绰的鬼魂,潜入人的心肺,然后再被吐出,消散在重重帘幕背后。
不出声地坐了许久,凰羽夫人痛楚的神色渐渐舒展,忽然对着空气发话:“端康!”
青衣总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后。
“不知轻重好歹!”凰羽夫人低声,有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干吗派人刺杀司马那个老头子?在这个当儿上,我们怎么可以动他!”
青衣总管的脸色也是苍白,几度要开口却都被截断。
“这不是我们的人干的。”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插了一句。
“什么?”凰羽夫人仿佛更加吃惊。
“奴才没有派人行刺司马元帅。”端康低声,“皇后新丧,新后将立——如此敏感的时候,奴才断断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么,又是谁做的?”凰羽夫人迟疑,“为什么皇上会认为是越国遗民?”
“原因很简单,”端康轻声回禀,“因为前夜凶手刺杀了司马元帅后,斩下他的头颅放在了龙首原的英雄冢上。”
“……”凰羽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的有寒意从背后升起。
“怎么会这样?是谁?”她失望地喃喃,“这打乱了我们全部的计划!”
端康垂下了头去,没有回答。
“算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就是!”失神只是刹那,凰羽夫人便重新振作,“你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