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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贴近窗口,仔细地看了一眼,吹了一声口哨:“哦……虽然我很不愿反驳一个绝世美人,但是公主殿下。您真的出错啦!那根本不是纯公主。”
“是么?”阿黛尔看了一眼,忽然微微冷笑,“那个女人半张脸上都裹着长头巾,伯爵却能一下子辨认出不是纯公主?”
费迪南伯爵一怔,一时没有回答。阿黛尔重新凝视着窗外,然而那个黑发女子却在廊下一闪而入,进了那幢白色的房子——隐约看到一双男子的手打开了门,伸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然后那双手迅速地把她拉入了房间,门随即关上。
她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但是那双手的手腕上有着金色的绣花,似乎是手工精良的衬衣锁边。在黯淡的门廊里闪耀了一下,随即隐没在门后。阿黛尔蹙眉,想看得更仔细一些,然而因为中毒的关系,眼里却仿佛蒙着一层雾气,怎么也看不真切。
那个女人很快就消失了。阿黛尔却怔怔地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
马车静静停在叹息桥上,车夫不知道公主究竟在做什么,只好耐心的等待。
一阵喧闹声惊破了这难耐的寂静午后。无数平民惊呼着朝着河边跑去,看着一只从桥洞里悠悠撑出来的小舟,船头上湿淋淋地横着一个东西。
“天哪,又是一个!”路边有人恐惧地低声喊。
“好像那个人的衣服还值点钱,看来不是个失足的醉鬼。”另一人人眼尖,立刻从尸体的服装上判断出了死者的身份,“快快。跟我上去抢尸体!把它抬去埋了,说不定能捞到一笔钱买酒呢。别让该死的科尔抢先了!”
一群贫民仿佛见血的苍蝇,从各个方向向着台伯河码头冲了过去。
阿黛尔忽然从失神中转过了视线,开口:“伯爵,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好么?——那条捞尸船上刚刚捞起的是谁?”
“好。”费迪南伯爵微微一震,不易觉察地皱起了眉头。
他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迅捷地走下码头,推开人群挤进去,往那个船夫手里塞了一个银币,取得了许可后,他低下头翻看了一下那具湿漉漉的尸体。只是一瞬,阿黛尔看到他弹簧般地站直了身子,塞给了收尸体的人几枚金币,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然后,便急急地朝着停在叹息桥上的马车走了过来。
等他回到马车上时,看到一滴泪水正从公主的脸颊上滑落,无声落入那束白玫瑰中。
“是拉菲尔先生么?”她的声音惨然,竟已是明白。
“是的。看起来很糟糕——”费迪南伯爵不得不承认这个噩耗,抓了抓脑袋,“船夫说他大概是因为在宴会上喝多了酒,深夜归来时从桥上跌入了水里,不小心磕破了后脑勺。在今天捞起时,已经至少在水里浸泡了三天。”
阿黛尔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怀里的白玫瑰,脸色极其苍白。
“我已经给了捞尸人足够的钱,可以办一个体面的葬礼。”费迪南伯爵低声叹气,“可怜的拉菲尔,除了艺术和情敌,他在翡冷翠一无所有。”
“走吧。”阿黛尔公主沉默许久,轻声道。
她从膝盖上的花束里抽出了一支玫瑰,伸手轻轻地将它投入了台伯河——桥下污浊的河水打着漩儿,很快吞噬了那一朵洁白的花朵。她能看到那个亡灵在船上凝望着她,哭泣着,拼命伸手,却无法触及那朵飘零的玫瑰。
马车得得而去,车厢内却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冷寂。
费迪南伯爵轻声:“公主似乎在没有看到尸体时,就认出了是谁?”
“是的。”阿黛尔忽地笑了,“因为我能看到他的灵魂在台伯河上飘荡。”
他哑然看着她,神色里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失笑。
“不害怕么?伯爵?”阿黛尔抱着那束白玫瑰,凝视着虚空,轻声开口,声音飘忽冰冷,“下一个,或许就是你了。”
她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带着一种疲惫无奈的笑意。
“你可以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么?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哥哥干的。”阿黛尔低声的笑了,带着一点点悲哀和一点点愤怒,“那个影守‘雷’并没有离去。所有接近我的男人都被他奉命不露痕迹地处理掉了,从弗兰克到拉菲尔——伯爵和我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招摇过市,难道不害怕么?”
“哦,”费迪南伯爵的唇角掠过一个微笑,“我可以把这些话理解为公主是在为我担心么?”
“……”阿黛尔无语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对这个翡冷翠社交界里最著名的花花公子说什么才好——他的一举一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