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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登时觉得一张脸滚烫,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随口问道:“萧大人是哪里人?”
萧放叹了口气:“寻欢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吗?”
“怎么会?”顾欢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马上改口。“希逸,你是邺城人吗?”
萧放的神色略微黯然。高肃在一边说道:“寻欢,希逸是江南人。你久居北地,年纪又小,大概不知道这些。萧是梁国皇室的国姓,希逸的祖父是梁南平王萧伟,就是梁的开国皇帝萧衍的八弟。侯景之乱时,他们从梁都建康北渡长江,避居到我国的都城邺。”
“是啊。”萧放已恢复了平静,笑着说。“就像寻欢前日写的那首诗,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我们……今生今世是回不了家的了。”
顾欢不料自己随口一句话竟戳到了萧放心里的伤口,不由得抱歉地道:“对不住,我是真不知道。”
“没事,前人有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萧放洒脱地说。“梁国已经不存在了,陈霸先代梁称帝,建立陈国,至今八年了。江山易帜,改朝换代,倒也罢了。我们避居北地,齐国君臣待之甚厚,这就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顾欢听到这里,已然明白。此时,南边已是陈朝,梁朝不复存在,而齐国朝廷对萧家却相当仁厚。萧放年轻潇洒,才华横溢,以诗赋丹青闻名,遂被授予官职。
此时尚无科举制度,历朝历代的官吏基本上都是世袭加推荐而来的,所以,家族背景尤其重要,而且,从三国时代到如今,朝廷更注重门第观念,不是名家大族的人,想做官是非常难的,萧放以一个异乡人,前朝皇室后裔,能在齐国得到一官半职,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本为皇亲国戚,却被迫流亡在外,顾欢理解他的心情,便不去多问了。转念一想,她忽然兴奋起来,问道:“现在陈国的皇帝是陈茜吗?”
“对。”高肃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陈茜是陈霸先的侄子,他驾崩的时候,他儿子尚在周国做质子,身居长安,无法回来继位,他便遗命由陈茜继位。”
“哦。”顾欢更感兴趣了。“那你知道韩子高吗?”
“知道。”萧放如数家珍。“他十六岁从军,一直追随陈茜左右,是位名将,很能打仗,忠勇有加。陈茜继位后,封他为右军将军,后又封以爵位,邑三百户。次年,又升任员外散骑常侍、壮武将军、成州刺史。接着,又被授以假节、贞毅将军、东阳太守之位。现在是文招县伯、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在陈国,他位高权重,陈茜对他十分宠信,为人侧目。”
顾欢对于韩子高的事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年月日自是不知,知道陈茜还在,韩子高自然也就安然无恙。她便开心地吁了口气,兴致勃勃地问:“你见过他吗?他长得是不是很美?”
高肃神色奇异,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欢眨了眨眼睛,一时找不到托词,便索性无赖地道:“想比比看,你和他谁更美。”
卢思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萧放也忍不住直笑。郑怀英不敢太放肆,只好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笑容。
其实,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如古希腊时代,是一个男子注重仪容风貌的年代,须眉不让红颜,而龙阳、断袖更是风靡,在士族与官宦人家比比皆是。大家都认为这是风雅之事,并不排斥。顾欢说高肃美,那自然是公认的事实,高肃也不以为忤,只当她童言无忌,好笑之余,完全没奈何。
顾欢看着席间四人的神情,忍住笑说:“好吧,我错了,其实我是想比比,你和他在战阵上谁更勇猛。”
“没跟他交过手。”高肃板着脸,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别光顾着说话,快吃饭。”
“嗯,好。”顾欢喝了一口汤,眼巴巴地看着萧放,不死地问。“希逸,你见过韩子高吗?”
“没有。”萧放微笑着说。“我只听说过他。据称,陈霸先起兵讨伐侯景,陈茜立下汗马功劳,韩子高追随陈茜左右,一直出生入死。一次,陈茜被侯景的大军围困在城里,韩子高仅率千人便杀进城中,又护着陈茜杀出重围,救了陈茜性命,实在是勇不可当。”
卢思道听到这里,对高肃一笑,斯文地说:“倒是颇有兰陵王破阵的风范。”
高肃知道韩子高,却不知这些,听闻之后倒是涌起了英雄相惜之感,笑道:“我没见过他,只听得有人赞他生得美,与陈茜情真意切,却没想到,他如此骁勇。可惜,他与我各为其主,只怕没机会见面了。”
“若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