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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康……可我们若不这么理解,事情就还未决定。”
“难道治部大人在怀疑什么?”
“若认为太阁的遗言只是一个病得发昏的老人在胡言乱语,那又当如何?而且,持这种怀疑态度的人已经出现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政所夫人!浅野大人与北政所可非绝无干系,你要小心此事啊。”
如此一来,长政也只好闭嘴。如此强硬的措辞,令长政觉得三成正在怀疑,是他让北政所产生了这种想法。
为了打破不快的气氛,前田玄以插了一句:“我看时辰不早了,木食上人还在候着呢,我们还是赶紧进行下一步吧。”
听玄以这么劝说,三成才一面嘟嘟嚷嚷,一面举起筷子。鲤鱼汤已凉了,四人各怀心思食起鲤鱼来。未几,三成苦笑道:“关键在于我们这几个人是否团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家康之流何足惧哉?”
一个劲地煽动众人,以致他们生起恐惧的,乃是三成;反过来安慰众人的,又是三成!家康在众人心里竟有如此大的威慑力,真是讽刺!
“好了,我们的目标已明确了。因此,今日太阁秘葬之后,我们明日就把大老们都招来,一起商议撤兵之事。”
“这才是重中之重。
“瞒着大老们秘葬太阁,亦是太阁临终所托,大家定要注意此事,切切不能说漏了嘴。”至此,三成方觉得众人都被他强绑在了一起。既然他再三警告,大家定会提防家康。“好了,鲤鱼汤也喝完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清清楚楚、明明自白把自己对太阁的忠心昭告天下。”三成大口喝完鲤鱼汤,说笑似的抬起右胳膊给众人看,“你们看,三成清瘦的胳膊已经充满了永不退缩、永世守护好丰臣氏的力量!”
其余三人默默把汤碗放在一边,不置可否……
第二十章 撤兵朝鲜
丰臣秀吉的逝去,在德川家康意料之中;从朝鲜撤兵的方法,他也已想过。太阁命已不长了……从产生这种想法时起,家康就觉得需思考一些事情。一旦他稍有差池,秀吉故去,天下就会大乱,即使情况没那么严重,如果所调集的船只不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在朝鲜的数十万官兵战死。倘若出现这种结局,秀吉不但不是旷世英雄,反而会成为给日本带来耻辱之人,遗臭万年。
其实,秀吉自己最清楚此事,因此他才在临终前三日,即庆长三年八月十五,特意把家康叫到枕边,含泪把后事托付于他,要求家康担起大任。可是对于家康而言,却非轻而易举。天下就像一个大袋,无论哪处出现一丝缝隙,都极有可能变成无法弥补的破绽。太阁秘葬阿弥陀峰、丧中食鲤之类的事,只得先由着三成。但撤兵一事上,绝不容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尽管三成可以假传命令,他却不熟悉战场之事。此时须尽力稳住在朝鲜的官兵,不让其知道真相,以免士气大跌,生出大祸。
正当家康在府里冥思苦想时,八月二十五,晨,秀吉逝后头七,五奉行要求家康进城议政。当然,此前三成也在照自己的计划,频频和近臣接触,拉拢众人。
家康进城时,前田利家已先到了。五大老中,除上杉景胜尚在会津领内,一时赶不过来,宇喜多秀家、毛利辉元二人也还未到。或许,三成根本就未把秀家和辉元等当一回事。
“内府,太阁终于撒手去了。”先来的利家无精打采,眼皮还有些浮肿,擦擦眼角。他虽然略带微笑,但声音依然在发颤,“若我能代太阁西去……”
“是啊,太阁的归天真令人痛心啊。”
“刚才听奉行们说,太阁生前最挂念的,就是朝鲜战局如何收拾。他还留下遗言,要严密封锁自己故去的消息,尽早撤回朝鲜战场的官兵。”
家康使劲点点头:“既然留有遗言,我们就不能不执行。要尽快拿出一个万全之计才是。”
二人说这些话时,同座的三成却若无其事,仰望着秀吉生前令画师狩野永德绘在屋顶的那幅牡丹图。
“治部少辅的意思是,遵太阁遗命,让我们五大老联署撤兵状,再派遣使者赴朝。”事事都小心谨慎的利家,话中的每一个字似都在讨好别人,“关于此事,太阁生前也留有遗嘱,我认为应先同内府商议才是。”
家康又使劲点点头,转向三成,“上杉大人不在,故只能四人联署了。你以为如何?”
“当然,既然内府和大纳言都决定了,我们岂敢有异议?毛利大人和宇喜多大人想必也赞同二位大人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平时总是不轻易表达意见的家康,今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