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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操心社稷安危,朕甚欣慰。不过据朕所知,卫王并没有篡位之想,丞相不必为此事多虑!”
“陛下,武功郡王谋逆启奏过吗?齐王廷美谋逆启奏过吗?卫王数年以来骄横跋扈,早已有了先兆,再加上王继恩等人助其势焰,老臣真为陛下忧虑啊!”
元佐的事让赵光义大费了脑筋,他本不想再和赵普讨论这件事。不过赵普三番五次提到元佐有谋逆之想,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元佐生性凶暴,脾气褊急,再加上时时发病,把天下交给他掌管已经不大可能。可他是长子,也的确有不少大臣都围在他的身边,没有特殊的理由,怎么能立次子为储君?他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症结就在这里。而赵普恰恰是摸清了自己的脉搏,才故意给元佐加上个谋逆的罪名,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元佐排除,就可以在其他皇子中选立太子了。作为生身之父,赵光义并不想对元佐如此无情,这一点赵普还没有理解。再说潘美来到镇州数月,契丹大将耶律斜轸从山后举兵攻打代州,杀掠甚众。潘美想戴罪立功,写了一封急奏请求赴晋北截击契丹。赵光义判断耶律斜轸只是侵扰报复而已,不可能大举南下,迟了许久,才下旨命潘美移知太原府,兼河东兵马都指挥使。六月初,潘美携萼娘来到了太原。大概是路上受了些风寒,这几天潘美一直浑身发热,咳嗽也十分厉害,萼娘心里焦急,刚到太原,便叫府吏请来郎中为潘美诊治。用了两剂药,热度退了些,但咳嗽依旧。初时潘美还能坐衙处分府事,进了八月,到了病不能支的地步,府事全都交给了通判,真的一卧不起了。
萼娘默默地坐在潘美榻前,她好像意识到潘美这场病不同寻常,不知说什么好。去年蕾儿在韩王府病逝,她就哭得险些昏死过去,如今潘美又病,她感到天都快塌下来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住泪水,安慰潘美道:
“将军这阵子感觉如何?”
“我感到挺幸运!”潘美若有所思地望着房顶,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萼娘印象里,几十年来,他很少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话。“李处耘早就走了,韩令坤也早走了,王全斌走了,李汉琼走了,崔彦进走了,最近宋偓和郭守文也走了。我们这些老将,老天爷把我剩到了最后,剩到了今天,你说,我还不该感到幸运吗?”
第三十一回 元戎太原忆往事(2)
萼娘强忍悲楚说道:“将军不必想那么多,有我伺候着,会慢慢好起来的。将军是个有福的人,当年刘汉忠的青狼毒箭都没能要了将军的命,现在不就是生点小病嘛!”
“怕是没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了。”潘美声音有些沙哑。“我已经离不开太原了!”
“不会的,不会的!”萼娘终于控制不住,涌出了泪水。“像将军这样的开国元勋,被搁置在太原,妾身心里太不平了!这辈子将军建立了多大功劳,我都给将军记着呢!千秋万代,只要是还有良心的后生,都不会把将军忘记!”
潘美果真回忆起往事来,低声地自语着:“仗是打了不少。后周显德元年那场高平大战,是潘某和娘子结缘的开始,要是没有娘子,潘某那时候就死了。后来呢,为世宗皇帝打秦凤,为太祖皇帝征李筠、平南汉、擒李煜、灭刘继元,两征契丹,嗨嗨,打了多少仗啊,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娘子也别太认真,什么开国元勋,什么立大功劳,静下心来想想,其实就像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弈局一完,谁还能记得是哪颗棋子填的眼,哪颗棋子收的关?”
“将军不要这么说,千百年后,人们一定会记得你!妾身为将军感到骄傲!”
潘美淡淡地笑了两声,望着萼娘说道:“怕就怕后人光记着潘某做错的那点儿事,把所谓的功劳都忘没了。潘某这辈子犯了两个大错,一是征广南断送了一个李超,二是征幽州断送了一个杨业!”
萼娘的情绪渐渐好起来,变得信心百倍,说道:
“不瞒将军说,前些日子妾身还在想,一旦将军有所不讳,妾身也将随将军而去,在九泉之下陪伴你,伺候你,不能让你孤孤单单。后来改变了想法:妾身要把将军的一生写成一本书,抄成两份,一份送给朝廷,让后世史官们去编史书;另一份给惟德、蕊儿他们,一辈一辈地流传下去,让将军的后人知道,他们的祖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英雄!”
潘美深情地望着萼娘。尽管她已是满头银丝,但在自己的眼里,这个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依然是天下最美丽的,更是他最可依赖的。他并不赞成写什么书,但也不表示反对,因为自己死后,这本书一定会成为支撑萼娘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不让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