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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这个样,陆朝龙来了,前前后后一共只有十来分钟,像端详一件商品似的,把我草草瞧了几眼就走了,临走时还扔下一句那样的话……哦,我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下贱,如此恬不知耻的呀。我的人格真的降低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今后我又该怎样去走完未来的人生之路,怎样去应付人生道路上的险恶和艰辛啊。天,天,我简直没一点办法了,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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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波涛(1)
随着春天来到了歇凉寨,插队落户在这一片偏僻山乡的上海知青们中间,忽然传开了一个骇人的消息,有个在黑龙江插队的知青,是个杀人犯,流窜到了山乡。赶场天之前,这种议论升到了高潮,说得活灵活现。说杀人犯来无影、去无踪,说他长得又高又大又结实,像电影中的一些反面人物那样留着一绺梳剪整齐的小胡子,说他身后跟着一帮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是闯进了哪个知青集体户,知青点上的人都得给他提供食宿,要不,他就“撬窑堂”,趁知青们出工时,把一整个集体户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个精光,搞不好有的人身上还要被他捅一刀。说这一段时间,他正在城关区那边一个集体户一个集体户地“横扫”,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扫到歇凉寨周围这块土地上来。到时候,长得漂亮的女知青最好回避,躲到农民家和姑娘媳妇们挤着睡。否则,被这个杀人犯盯上了,少不了有点麻烦事儿。
“哎呀,怎么算得到他哪天来呢!”余云听到这里,声音尖锐地喊起来。
聂洁指着她鼻子道:“你怕啥,身旁有个现成的保镖。到时候,他会看着你受欺负?”说着,乜斜了郁强一眼。
余云漂亮的脸蛋揪成了一团,急促地道:“他有啥用,他又不会同人打架。”
“到时候,拼也要拼一盘。”郁强顶真地道。
“嗨,这才是好样的呢!”聂洁又叫开了,“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
杨文河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到郁强跟前,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道:
“放心吧,郁强。你和余云这对恋人,下乡前就出了名,我们还能不维护着你们纯洁的爱情。杀人犯真敢来动余云的歪脑筋,我们三个男人一起上。三打一,我就不信打不过那家伙。对不对?矫楠。”
矫楠倚在门框上,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要打你出头去打,矫楠不参加。”秦桂萍对杨文河道,“你没听说,那个杀人犯还有一帮亡命之徒跟着嘛!谁不想好好做人哪,亏你想得出,和杀人犯打架。”
“嗳嗳!”杨文河敞着衣襟,故意显精出怪地嚷嚷,“你怎么可以代表矫楠表态啊?你是矫楠什么人?嗯。”
众人齐声笑起来,一对眼睛闪亮闪亮的丁萌萌甩甩短发,一本正经地道:
“杨文河,你这头大河马,也太迟钝啰!事情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哩!”
“嗬唷嗬唷,这么说,歇凉寨集体户已经出现两对恋人啰!”杨文河挤眉弄眼地说,“我是大大地落后于形势了。嗨,丁萌萌、聂洁,你们两个怎么样啊,有主了没有?”
丁萌萌横了他一眼:“十三点!”
“听上去蛮舒服的。”杨文河故意厚着脸皮道。
大家又一次哄笑起来,郁强一边笑一边指着杨文河道:“事不宜迟。赶快,你也在她俩中间追一个。”
“我才不要他呢!像块破揩布一样被许小妹扔掉的男人。”聂洁直挺挺地在灶屋中央一站,右手在额前一比,遂又往杨文河一指,“看嘛,人还没我高。老实说,要找,我情愿去找那个亡命徒,那才够刺激。”
“当然当然,”杨文河清瘦的脸气得发白,反唇相讥道,“我们怎敢来同你高攀啊!你的男朋友,排起队来要编成小组呢。”
“那又怎么样。”聂洁高高的个儿朝杨文河走近一步,胸脯鼓鼓地挺起来,“实话告诉你,老阿姐我吃也吃够了,穿也穿过了,玩也玩得尽兴了!像你这种小羊羔,我连眼梢都不想瞥你一下。”
“所以要进公安分局学习班,所以成了少教所的客人。”杨文河和她顶上劲了。
“现在还不是同你一样?”聂洁也生气了,一双乌溜溜滚圆的眼睛射出灼人的光,“跟你讲,把我们抓进少教所关起来,也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这是造反派放我们出来时说得清清楚楚的。”
“对对对,我投降!我宣告投降!”杨文河不愿同她争论下去,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姿势,“我们还是把话题兜回